因得这场病,孤儿院的所有人也都特别疼他,人既然是有个人意识的人,就很难做到不偏心。小二七当时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一出生就有了许多哥哥姐姐,还有好多妈妈。
他知道自己是“特别”的,但不知道自己的“特别”是属于可怜的范畴。只是在低年级的时候,某次被口无遮拦的小孩儿指着说过“没爹妈”,才模糊地意识到自己是没有固有模式下的那个家的。
终究只是还未系统接触过素质教育的孩子,童言无忌是他们演绎人性之恶的挡箭牌,那时的小二七,在环境的催化下逐渐收敛起小脾气。
院里的人发现了小二七的变化,经过一番打听才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院长心疼自己的孩子,带着小二七立刻办了转学。
就在这年,庄冕来到了孤儿院。
庄冕是被动地成为了孤儿,他的父母遭遇了空难。异地打拼的小夫妻,在世间享有的温暖仅能来源于全靠自己营造的三口之家,瞬间因为百万分之一的意外倾塌,只留下了年仅五岁的儿子。
即便是再小的概率,落在每个人的头上都是百分之百。
庄冕刚来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陪他天天坐在窗边的,只有处于转学空档期的小二七。直到庄冕安去新学校上课的第一天,他才对院长说出了第一句话:“今天他不来陪我吗?”
“谁?”院长听到他开口说话还有些意外,“你说小二七啊。他今天去学校了,你想要他陪你吗?”
来的这些天,庄冕也不是在窗边干坐着。他知道自己失去了父母,知道这是所孤儿院,里面的人都姓庄,也都和自己一样没有家。
因为失去了单独为自己留的那盏灯,所以大家聚在一起,试图用微弱的光亮点燃因为潮湿而被丢弃的蜡烛烛芯。
“白天他去上学的时候,庄妈妈在这陪你好不好?”院长蹲在他的身侧,“前几天我忙着帮二七哥哥转学,没太陪你,对不起啊,让…宝贝…”
“庄冕。”
“什么?”
“我的名字叫庄冕。”
院长的手抚摸着庄冕的头,整齐的发型如今已不再,小孩儿的头发长得很快,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父母平时一定把他照顾的很好。
“小冕宝贝,你可以用原来的名字的,不一定要改姓。”
“庄冕。”
不改名自己就会和孤儿院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想和别人不一样。
“好,你就叫庄冕。小冕乖,以后我都陪着你,还有好多哥哥姐姐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我也想上学。”
原先还在担心庄冕经历了这么多会厌学,没想到他却主动提出了,院长说:“好,我这就去帮你办手续,过几天我们小冕就去上学好不好。”
庄冕点点头,目送院长走进了办公室,又转向窗外。
忘记问那个哥哥叫什么名字了。
小二七放学后回到院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庄冕,他跑过去坐下,以为会和前几天一样两人都不说话,就听见小人儿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