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正在易覃裸露出来的肌肤下方蠕动穿梭,像是一只只乳白色的虫子。
易覃的皮肤已经薄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那些虫子十分活跃地在男人的体内穿行活动着,飞颤抖的身体像是随时都要从易覃的体内挣脱出来,眼看着要将对方那层脆弱的流脓肌肤给顶破。
看到这场景的一刹那,谢松原和白袖的面色皆是一白。
白袖深深地蹙起眉头,凝重的神情中透出厌恶,有些受不了地将视线短暂移开两秒,看表情却像是不觉得意外。
谢松原却是足足怔了好几秒,方才憋出一句:“……我靠。”
他还沉浸在一种名为惊诧的情绪中,甚至没想过要反驳易覃话里的那句“小情人”,语气平板地道:“易帮主,好久不见。不过我觉得,我们之间……也就彼此彼此吧。”
谢松原已经尽量说得很隐晦了。
他不知道在这碰不上面的几个小时里,易覃的身上究竟生了什么,让他变成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也虫不虫的样子。
而易覃看上去就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虫子给填满了一样,甚至还有心情对他们嘲讽说笑。
谢松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一时分不清楚自己究竟该佩服对方的心理状态强大,还是感叹男人的迟钝。
奇怪的是,明明同样现了异状的白袖也并没有额外多说些什么,只是冷冷地冲易覃道:“我们怎么样,与你无关。”
易覃冷笑一声。
大概是心理作用,自从知道他的身上长了虫子之后,谢松原就总觉得对方这张脸看着也很奇怪。
皮肤蜡黄,面部有些浮肿。
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一瞬间,谢松原甚至感觉对方右脸颊的肌肤下方也有什么圆条形状的东西一闪而过。
男人神情阴鸷森冷,表情莫名的僵硬,堪称死气沉沉。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嗓音沙哑得像是粗糙的磨砂纸面。
“看来白长官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道你看中了他什么?长得像女人,还是那个在末世已经没用了的狗屁虚名?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们谁更厉害,对吧?谢先生,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跟在他的身边受苦呢?”
白袖的脸色越听越差:“易帮主,你是不是疯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身边也不止一个情人吧?而且,你还把那个女人带下来了。你这么说,就不怕她听了不高兴吗?”
说到那个女人,易覃顿时像被点了火的炸药,变得怒气冲冲,十分不悦:“就凭她?那个废物,她只会拖累我!”
话音一转,易覃又倏然变回方才的平静神态。唇角勾着,再次露出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森然笑容。
谢松原却微妙地察觉到,对方的每一个微表情,包括那嘴角上扬的弧度,眼睛垂下来看人的角度,甚至是脸颊上因狞笑而抽搐起来的面部肌肉……
都和之前一模一样,毫厘不差。
仿佛就连他的面部神经都被虫子机械地控制住了。
易覃低声冲谢松原道:“谢先生,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对你,我有额外的耐心。”
“……算了吧,谢谢。”谢松原的心中没有丝毫感动,反而只觉毛骨悚然。
此时此刻正在和他对话的,真的还是易覃本人吗?
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正在和一堆虫子交谈,谢松原就感到头皮麻。
他不知道易覃究竟想干什么,会不会上一秒还在和他“谈笑风生”,下一秒就直接变成一群肥滚滚的虫子,冲他起攻击——
谢松原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不想刺激对方,只能微笑着好虫卡:“易帮主,我们不合适。”
虽然他的专业方向是生物学,但谢松原还真不是什么样的生物都喜欢。
颜狗的审美观就是这么残酷。
易覃哼了一声,似乎对谢松原的反应早有预料。
他高傲又阴狠地扬起头来,用一种“你早晚会后悔”的古怪神情直视着谢松原,然后,转身走开。
直到他走到五六米远外,谢松原紧绷着的背部才稍微松弛下来,仍有些不可思议地冲白袖道:“……那是易覃?”
那个不可一世的,总将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的家伙?他怎么长成这样了?
易覃之前的外表虽说不上极品,但也还算端正俊朗,起码是个正常的人样。可现在……
白袖一动不动地盯着易覃远去的方向,脸色森冷得能让一旁的谢松原也感到寒意:“不然呢。那家伙——”
白袖向来淡漠的面孔上忽地露出一丝忌惮意味:“你还记得那个之前跟在易覃身边的女人吗?”
谢松原一顿:“知道,就是那个短头的,我们之前见过面。”
那就是白袖口中所提到的,易覃的“情人”。
在防空洞里时,谢松原就觉得那个女人有些古怪。她看上去不像是会甘心给易覃做情人的人,而且好似还和易覃之间产生出了某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白袖的声音压低了些:“我听队伍里的其他人说,那个女人之前还有个姐姐。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的姐姐才是易覃的情人。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姐姐不见了。这个女人才顶了上去——”
听对方一说,谢松原抬起头来,四处飞快地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