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原还从未感受过如此快充盈起来的强大能量。
这股能量的回升度比谢松原以往经历的任何一次体验都还要快,是小桃无论吃多少只红火蚁卵都比拟不上的。
“沸腾”的气泡几乎在顷刻间便溢满了他的身体。
谢松原的躯壳深处甚至开始隐隐泛起燥热——仿佛一壶烧开了的热水。
而这时的小桃紧紧地抿住嘴巴,好像在害怕那股能量会偷跑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那只脑花鱼的大脑有这么强大的威力吗?
如果不是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谢松原一定要扒开小桃的嘴一探究竟。
可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睨了指腹上的血迹一眼,自然又随意地把污脏全都蹭在了衣物上方。
谢松原假装没感受到那阵从身躯内部散出来的强烈震感,对白袖柔声说:“没事。可能是刚才没有站稳,磕到了头。我扶你起来。”
和白袖相比,他受的伤实在无伤大雅。
一想到自己在里边和大鱼单打独斗的时候,白袖一人就要在外边对付那么多条变态的小鱼,谢松原就觉得愧疚。
即使白袖不说,他也能看出来,对方后边体力不支,肯定多多少少有被小婴面鱼咬到。
回忆起那种直逼骨髓的痛感,谢松原到现在都会牙根酸。而白袖似乎生性就是这么冷淡要强,被攻击时也只会忍耐,谢松原甚至没几次听见过对方呼痛。
思及此处,谢松原颇有点不是滋味。
白袖闭了闭眼,还想最后享受几秒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动的清闲时刻,最后还是“嗯”了一声,将一只大爪子递给了谢松原。
谢松原将他拉了起来。
白袖微微定神,冷静的思绪跟着一起回归脑海,他望向谢松原,低声问:“那只蚁后脑子里的鱼呢,死了吗?”
谢松原点头:“死了,蚁后估计也活不成了。”
说完,谢松原忽然感觉有些茫然。
他们这支队伍为了对付蚁后,甚至专门制作了临时的简易□□。结果也不知该不该说幸运,他们后来又在蚁后的脑袋里现了那些诡异的婴面鱼。
现在婴面鱼死了,蚁后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弹药看起来已无用武之地。
……所以,这是结束了?他们已经完成了一开始的任务,可以准备回到地上了?
谢松原回过神,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那些小鱼呢?你出来的时候看见它们了吗?”
闻言,白袖的神情也是一滞:“……蚁后开始砸墙的时候,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本来以为那群幼鱼会继续攻击我,但大鱼死了之后,它们好像也没了动静。”
白袖一边回忆着,一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后脑勺:“它们也跟着出来了吗?”
那些幼年婴面鱼失去了大鱼的庇护,已然不足为惧。
外面有这么多他们的人在,就算再打起来,人类队伍也不会输。甚至可能还不等它们冲过来杀谢松原和白袖泄愤,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幼鱼中途就会被群情激奋的红火蚁咬死。
只是……
二人的心头都要萦绕着一股无法解释、也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
婴面鱼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诡秘和离奇了。这种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否会在其他地方同时存在?
它们拥有着如此危险的能力。
如果有一天,它们又寄生到了其他生物的大脑中,溪城是不是还会再次重蹈覆辙?
白袖一把抓住谢松原的手臂,冲他示意:“去那边看看。”
谢松原知道对方的意思。把那些幼鱼都杀了,越快越好,免得有鱼逃走。
然而就在这时,已经有一道身影先他们一步,朝着蚁后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清那人是谁后,谢松原和白袖俱是一愣。
对方从他们身边走过,路过二人时,稍微低下头来,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看,这是谁?原来是白长官和他的小情人。怎么有段时间没见,就变成这副狼狈样子了?”
如果不是此人主动开口,露出一口他多少有点印象的戏谑嗓音,谢松原甚至都没法认出来,眼前这正在冲他们说话的人居然是易覃。
对方虽然对他们冷嘲热讽,语气毫不客气,但就谢松原的视角看来,易覃分明看着也没好到哪去。
——这是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八三四上下,身形健壮有力的男人。
男人贴身的衣服完全脏了,像是在某种泥土或者不明液体里滚过,衬衫和长裤外边到处可见撕裂的痕迹,露出底下的肉。
可那在衣物下方暴露出来的肌肤却已不是人类的质感。
易覃的身上,到处围绕着淡黄色的粘稠浓浆。
那种质地有点像是半凝固的过期胶水,但明显要更恶心一些,就像是……感染后的腐烂脓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