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想一想,怎样与你说。你别生气,更别不要我。
后来他敞了心扉,得她始终如一的爱意。后来他也常笑,面容越来越明亮。后来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主上爱敞亮有光的人。
后来他们仿佛在命运的某个节点上交错擦肩,交换了彼此。
贺兰泽看榻上的小姑娘,已经睡熟,嘴角翘起细小的弧度,眉眼挽成月牙的形状。
他给她掖好被角,又喜又怕的心中,在长久的凝视下,最后汇成成一腔痛意,渗透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他想起片刻
前他踏入寝殿时孩子的情状。
“我睡过时辰了”她声色低喃,还未愈合的手指攥着被褥。尽是小心和卑微,是她母亲如今模样。
殿外侍者来传话,打断他的思绪,道是前院议事堂中文武已经聚集,都在侯他主事。
司膳又拦了他一遭,道是还不曾用膳,切莫空腹伤身。
薛灵枢亦趁机拦下,“把药也喝了,六齿花再过半月便开了,届时将续你筋脉。”贺兰泽点了点头,听话绕来偏厅用膳吃药。
他将时间倒退回去,来回想。
是他的错。
他撑着一张脸面,怀着明明早已散尽的恨意,在识出她的第二日,去铺子里定制饰品刺激她,堵住了原本她或许愿意开口的话
语。
她也确实开过口。
那个大雨磅礴的夜里,她走投无路,分明和他说了,皑皑就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不肯认她。
所以后来种种,是堵着气
阴差阳错,他又把她送去了上党郡,交换他至亲表妹。这回,估计她更气了。
但是孩子在这,他认出来了,他会好好认错。
她从来都是纵他宠他厚爱他的,不会舍得真的离开他他想,他们还有很多好时光。
贺兰泽一口接一口进着一盏小天酥,不知怎么就呛到了。
还呛到有些厉害。
司膳跪,连道可是味道不对侍者上前,给他奉水更衣。
他缓神舒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司膳起身,吩咐再盛一盏便罢。更衣出来,只静心用下,再进汤药。薛灵枢尤觉这一晌午面前人都不对劲,直到这会见人将药、食皆用下,再把脉搏,遂稍稍安心。
两人一道出的屋。
外头晴空万里,芳草萋萋,漫天云霞倒映在他如水的眸光中,他似看见她的模样。笑意更深了些。
她在上党郡左右是姐弟团聚,总也是舒心的。
那是他嫡亲的手足,他们自幼要好。在长安的那些年,她胞弟对她的看顾甚至比他父亲还严。谢岚山知晓他身份后,便也不敢阻拦她一次次前往谢园的探望,与他的相处。反而是谢琼瑛,时不时踩点来接她,唯恐他让她晚归,坏了她名声。
想起谢琼瑛,贺兰泽不由想霍律带回的信息。却也实在想不通为何他要骗他皑皑的出声年月。思来想去,唯有一处,大抵是谢琼琚特意叮嘱,怕他知道了,回去救她们,再入险境
彼时好意,不想日后成了他误会她的由头。
贺兰泽轻叹了声。
眼看就要到达议事堂,他望着长案上的沙盘图,两侧的文武属臣,心中不由起了一个念头。或许这一战并没有原本预料的那样艰难。
谢氏族灭,谢琼瑛所要不过是恢复家族声望。
而自己的妻子是谢家女,自也是他该做的。
这对抗之兵,或许可以成合兵之势。
“你到底所遇何事”薛灵枢就要拐道回自个院子,见这人神色变化几何,不由好奇道。
贺兰泽回神顿足,面上笑意又起,目光扫过他身畔领着药箱的童子,温声道,花药来了,你当真能续好孤的左手他忍不住摸了摸多年无力的臂膀,有些期盼道,是不是能恢复如初
“也不必,不能弯弓降马也无妨,就”他想了一会,面上竟慢慢燃起两分红晕,嗓音中满是年少时的痴迷和眷恋,就、只要能抱她就成。
他们,已经有太多年,没有好好拥抱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