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萧行绛曲指给他拭泪,“不是之前还凶着要和我算账么。”
晏破舟伸手抱住他的脖颈,用他的白袍子擦眼泪,颤声说:“我还以为你永远都看不见了。”
“那太遗憾了,”萧行绛抚着他的发,说:“魔尊大人貌美,我还没看够呢。”
“油嘴滑舌。”晏破舟闷声说。
萧行绛吻了吻他的发顶,却听身后鲛女关切道:“母后!你没事吧?”
按照萧行绛与妖后之间的约定,萧行绛不能告诉鲛女实情,闻言只道:“妖后多有辛劳,需要休息一段时日。”
鲛女神色担忧,萧行绛放出一道龙息,包裹住妖后,令其能够好生歇息,却知道即便是在万灵湖中,没了妖丹的妖后也维持不长久,她会像林间的风,渐渐散去。
鲛女在侧旁照料着母后,妖后虚弱,却依旧温和,与女儿交谈着。
复生阵下春意盎然,玄蛟显形,晏破舟的半条龙身泡在湖水中,很快湖面不再清澈,浑黑的湖水与蛟龙融为一体,看不出哪儿是蛟龙,哪儿是湖水。
萧行绛坐于岸边,晏破舟半身露出水面,趴在他怀里,夜已经深了,两条妖鲛皆已入眠,湖内魔息太甚,她们下不了水,便歇在岸边一夜。
四下静谧,风也停歇,在这无声的静默中,晏破舟轻声问萧行绛:
“白日里你为何动了怒?”
萧行绛微怔,只道:“怕她们伤你。”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晏破舟自下而上地望着他,说:“为什么?”
“因为。。。。。。”
复生阵中的一切又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青霄剑穿透晏破舟身体的瞬间,他就知道了那是个梦,可眼前的梦境与久远的记忆交叠重合,他独自留存着这些记忆,似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他以为自己活了上万年,晏破舟不记得这些,一切就都过去了,却发现这伤口被翻出来时还鲜血淋漓。
他抱着晏破舟,罕见地察觉到恐惧,他怕一抬手就能触碰到晏破舟身前的长剑,还好手上没有晏破舟滚烫的血,但晏破舟脱开了他,只身进入大雾中,他看不见也听不到。
失而复得的代价是太容易患得患失。
终于他在察觉到强悍的妖气后被激怒了,汹涌的情感侵吞了他的理智,杀阵大开的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
决不允许任何东西再伤晏破舟半分。
萧行绛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吻住了晏破舟,他没有回答晏破舟的问题,也无法回答。
晏破舟抱着他的脖颈,尾巴尖缠住了他的腰,湖水中魔息涌动,渐渐温热起来,晏破舟浑身泛着热气,面颊上染着好看的淡粉,连眼尾都微微发红。
“舟舟啊。”
浑黑的龙尾消失了,修长白皙的双腿盘在萧行绛腰间,落在柔软的草地上,缱绻过后晏破舟喘息有些急促,抵在萧行绛胸口,抬手要设结界,可那只手旋即被萧行绛握住了,萧行绛顺势将他压倒在草地上,两条长腿没了支撑,孤零零地暴露在夜色里。
“她们会看到。。。。。。”晏破舟推抵着萧行绛,低声说。
“那你小声些。”萧行绛的声音低的模糊。
晏破舟的衣摆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春夜静谧,偶有微风拂过赤裸的身体,凉的晏破舟微微发抖。
“明明是你。。。。。。”晏破舟断断续续地反驳他。
“我又没有声音。”萧行绛好整以暇地答道。
他用手指挑逗着晏破舟,晏破舟双颊浮着红,却不敢出声,只是模糊不清地呜咽:“萧行绛,你这个。。。。。。”
“什么?”萧行绛轻声问他,侧耳过去听。
晏破舟攥着萧行绛的腕子企图不让他动作,可没有什么力气,萧行绛知道他的点在哪里,他的挣扎太徒劳了,只得压着声音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嗯,那如何呢。”萧行绛欣赏着他溃不成军的样子,勾唇笑问。
这时身侧忽地传来响动,鲛女翻了个身,正面向他们。
二人动作皆一滞,幸而鲛女只是梦呓几声,并未睁眼。
惊吓过后萧行绛察觉到小腹与胸口一片热意,他笑起来,低声对晏破舟说:“弄的到处都是。”
他湿濡的手掌揉捏着晏破舟,晏破舟羞赧不已,抱着萧行绛,眸子里盈着水光,只能说出一句:
“下次再与你算账。”
“有好多账要算啊,”萧行绛低声喟叹:“小蛟龙。”
***
又是一夜,鲛人墓外,未名湖边,打洞睡觉的小鼠方才醒来,大耳朵就听见脚步声。
那脚步声从白鼠秘境的入口传来,且绝不止一人,来势汹汹。
凤凰林间木枝抖动,一只小白鼠藏在了古树之后,这时林间陡然一声尖啸,是狐狸。
不过一炷香,那些杂乱的脚步声便朝这边来了,小鼠屏息凝神,趴伏在草地中,凤凰林中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
“王,便是,便是这里。。。。。。”
小鼠一惊,只见身侧凤凰树被大力推到,两只小山般的巨熊为妖王开路,而它们身后,竟是一只白鼠!
那只白鼠与他同属白鼠一脉,却不是血亲,腰背佝偻,长长的齿自口中伸出,牙口泛黄,是只年老的,只有一双眼珠转的精明。
在他身后跟着的,便是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