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嗓音平静地告诉苏柚:“她还会走的。”
苏柚愣住:“啊?”
路时耷拉着脑袋,低声呢喃:“她只是回来看看,还会走的。”
苏柚呆呆地眨了眨眼,然后就将手从水盆里抽回来,跑出了洗手间。
“干妈!”她径直跑到站在餐桌边正在放碗筷的时沛身边,一把抱住了时沛的腰,仰起脸来问时沛:“干妈,你还会走吗?”
不等时沛说话,苏柚就又说:“阿时哥哥说你只是回来看看,还会走的,我不信,你不会走了对不对?”
时沛永远无法坦然地面对苏柚天真赤诚的发问。
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苏柚。
戴畅及时插话打断了这短暂的沉默。
“柚柚,你怎么没把手擦干净就跑出来了?”戴畅语气轻柔地指出她的不妥:“都把你干妈的衣服弄湿了。”
苏柚这才连忙松开时沛。
时沛笑着回:“没事的,一会儿就干了。”
“柚柚喜欢给玩具化妆打扮吗?”时沛转移话题:“干妈给你买了芭比娃娃,可以给她化妆,也可以给她换衣服。”
苏柚毕竟是小孩子,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小女孩就喜欢给自己的玩具化妆换装,苏柚立刻就要去玩芭比娃娃。
时沛连忙拉住她,又耐心地哄她:“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干妈陪你玩,好不好?”
苏柚开心地点头,“好。”
路时慢吞吞地从洗手间出来,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母亲身边。
今天路堂在外地出差,所以只有他们五个人。
吃饭的时候时沛一直给路时夹菜。
她仍然记得儿子的饮食喜好,不喜欢吃胡萝卜,喜欢青菜,不喜欢肥肉,只吃瘦肉,鸡肉和鱼肉都吃,但是更喜欢吃鱼肉。
路时低头安静地吃着东西,但会竖起耳朵听母亲和干爸干妈聊天。
他听到母亲说她去了南城后工作起初很不顺,但后来慢慢步入了正轨。
之前不回来是因为过得不好,无法给孩子带拿得出手的礼物回来看他们。
戴畅和苏江听闻直叹气。
戴畅说:“沛姐你怎么会真么想呢?两个孩子日思夜想的是你,不是想你会给他们带什么礼物。”
时沛其实心里也清楚,但是自己混得不好就不想回来。
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她甚至很多次庆幸儿子没有选择跟着她,不然阿时就要吃苦了。
吃过午饭后,苏柚拉着路时拆时沛给他们带来的礼物,然后时沛陪着苏柚和路时玩玩具。
下午苏柚和路时有小提琴课。
戴畅和苏江商量着打算给他们请假,今天就不去上小提琴课了。
但是时沛却说:“让他们去吧,我也跟你一起送他们过去。”
她笑得有点苦涩,语气里充满了愧疚:“我还没有看过阿时和柚柚拉小提琴。”
就这样,时沛和戴畅一起送两个孩子去了小提琴兴趣班。
苏柚和路时在老师的指导下认真拉小提琴的时候,时沛就陪着戴畅坐在外面等。
她们隔着玻璃,能清晰地看到教室里的苏柚和路时。
戴畅问时沛:“沛姐,你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时沛抿了抿唇,回答她:“明天就走。”
戴畅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阿时虽然嘴上什么都不说,但孩子是想你的。”
时沛笑了笑,“我很想带他走,但我知道我不能。”
她知道,对阿时来说,柚柚比她和路堂都重要。
柚柚在阿时心中是最重要的。
她无法带走他。
她也无法留在这里。
所以,他们母子,注定会分离,会疏远。
当晚时沛住在了戴畅家里。
本来她是想明早趁两个孩子还没醒的时候悄悄走的,结果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起的都很早。
所以她没能偷偷离开。
苏柚知道时沛要走,很难过地大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