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垂眸,目光落在風晏的那雙手上,沒有接話。
「那不如以後,我派你跟著院內的灑掃工,多在景明院四處走走,讓你好好地認認路?」
凌然眉頭皺起,略微苦惱地說:「院長大人,我雖然簽了賣身契,但好歹也算是半個病號,您就不能稍微體諒一下我麼。」
「體諒?」風晏笑道:「你是腦子有病,又非身體,這點辛勞,想必是難不住你的。」
「哈哈,院長大人……」
凌然的聲線逐字變冷,話音未落飛掠向前,「砰」的一聲輕而易舉地掐住了風晏的脖頸,將對方摁在了牆上。
落單的仙鶴一看情況不對,頓時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誒你別跑……」
凌然猛地用力,把「風晏」呼叫仙鶴的話壓了回去。
他收斂了笑意:「風晏那周扒皮壓榨我也就算了,連你這個贗品也上趕著欺壓我。你大爺我不發威,你當我是隨你揉圓搓扁的雜工了?」
冒牌風晏咽喉被扼,咳了兩聲,卻不顧性命安危,眸中帶著疑惑,嘶啞著問:「你,你是怎麼……」
凌然嗤了一聲:「你扮得是挺像的,怎麼卻不知咱們的好院長,是左利手?」
真正的院長大人寫字執扇都是用的左手,當日在外牆下向他擲出摺扇直抵咽喉時,也是用的左手。
聽完解釋,冒牌風晏眼神逐漸放光,甚至朝凌然豎了個大拇指,非常鄭重地說:「原來如此,大師,我悟了!」
「我叫向詞,住在東院一區,以後常來玩啊!」
凌然:「……」
雖然這人完全不在乎自己性命的樣子十分離譜,但是一想到這是景明院的客人,又聯想到這些日子接觸的一些更匪夷所思的客人,就覺得萬分正常了。
此時,清濟院內。
隨著「噔噔噔」的一陣腳步聲靠近,風晏睜開眼,見小裴跑進屋內:「院長,通行令到了,我們隨時可以下山了。」
他手裡揣著執法盟的通行令走來,將之放在案上。
風晏伸手摩挲著白底金字、玉石所鑄的通行令,指尖一片冰涼,「嗯,明日啟程。」
小裴點頭:「明白。」
他說完四處瞧了瞧,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人,接著才湊近了小聲說:「院長真的要帶那個凌然下山?」
「嗯,」知曉小裴在觀察凌然是否在附近,風晏道:「我方才讓他去藥房取藥,他暫時回不來。」
小裴不解:「為什麼要帶他下山?他一直都想跑路,你就不怕他到了凡間直接跑了?他還欠著咱們兩百萬的靈石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和風晏當初讓凌然在他身邊做近侍的理由是一樣的。
他向後靠在柔軟的毛毯上:「若是將他留在景明院,你還能找出壓製得住他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