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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翎?”
“那就是孔雀翎!”
……
伴随着金光落入眼中,刀光剑影,明枪暗箭,刹那间在夜色中碰撞出这世间最惨烈也最惊心动魄的曲声。
本是寂静的客栈顷刻化作一方修罗炼狱,四面乱战不停,无数人影兔起鹘落,皆涌向二楼,挤向李暮蝉所在的那间客房。
刀与剑碰撞,血与肉交织,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转眼消散,尸体倒如割草,前赴后继的葬送在名利这个血色漩涡之中。
而那最后一个人,杜雷,早已面如死灰,如坠冰窟。
他死死看向躺倒在尸体间的李暮蝉,迎上那双本该死不瞑目的眼睛。
这双眼睛,幽暗深邃,仿佛瞧不见半点光彩,但杜雷却从中瞧见了一抹嘲弄,还有轻蔑,像是从高处俯瞰着碌碌众生,甚至隐隐还有些许诡异的笑意,怜悯的感叹。
“你……”
杜雷真的很想大吼,吼出李暮蝉的名字,吼出对方在装死,而且那个“孔雀翎”定然也是假的。
这人一定早就盼着他们动手,等着这一刻。
但没有机会。
因为杀机正如潮水般铺盖的袭来,他得先活下来,才有资格与李暮蝉再次交锋。
而且杜雷很不明白,李暮蝉明明没有穿金丝甲啊,昨夜与吕凤先长街一战,这人还解下黑袍,露出了满是伤痕的身体。
他们也都在暗中看的清楚,尤其清楚,特别是一一夜李暮蝉压根从未解衣,也从未睡觉,就更没有机会换上金丝甲了。
江湖传言,欲杀“幽灵公子”,一定要先破“金丝甲”。
这名震江湖的宝甲,刀枪不入,水火难侵,他们想要动手,自然得确保万无一失。
到了这个时候,杜雷恍然明白过来,整颗心都在颤,昨夜一战,李暮蝉是故意那么做的。
那金丝甲呢?
李暮蝉躺在上,双眼正十分平静注视着这一切。
他没事啊,他岂能有事。
他也明白这几人临死前为何而惊。
因为这些人都是那位魔教大长老所笼络的中原高手,包括了公孙屠、杜雷这些人。
可惜他是不信任的,从未相信过。
人嘛,既是血肉之躯,刀劈剑砍总会死。
所以只要故意露出一点破绽,那些想杀他的人势必会动心。
李暮蝉甚至彻夜未眠,不曾解衣,这一切自然而然都落在了这些人的眼中,令对方有理由相信一定能杀了他。
果然,还是动手了。
“大搜神手”他还给了上官小仙,但金丝甲他从未脱下过,永远都在身上,早与黑袍缝在一起。
李暮蝉没有动,只是静静躺着,旁观着眼前的血腥乱战,看着这些人为了那个假的孔雀翎搏命厮杀。
这个江湖看来已彻底陷入疯狂。
血泊流淌,一具具尸体近乎将走廊铺满,本是宽敞的客房也变得拥挤起来,所有步入这间客栈的人俱是有进无出。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楼上楼下的杀声渐渐淡了。
许是过去了半盏茶,一盏茶,半个时辰,嗅着浓郁的血腥味儿,李暮蝉再次站起。
他起身之际,晃身错步,已将“无色无相,千幻飘香”的身法步结合在了一起,于尸体间点足轻落,似一只上下翻飞的黑色蝴蝶,飘逸绝俗中还带有幽灵邪功的诡谲,走的宛若闲庭信步,掠出了客房,掠进了走廊。
然后,李暮蝉停了下来。
满的尸体间,一个黑衣人正浑身浴血,大口喘着粗气,手中握有一口嵌着宝石的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