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可爱的。”我指着远处一只停下来四处蹦跶的鸟给安瞧瞧。
“是极是极。”她也表示赞同。
层次分明疏落有致的林木如同毛毡铺在大地上,而叫不出名字的花点点如繁星点缀其中,看到这些我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张插画,里面的内容与此刻异曲同工。
许久没这么走,不免有些气喘吁吁,而安则是比我好一些,不过脸上依旧冒出了汗。
找了一块还算干燥的硬土缓坡,将野营布摊开,四角压住后便坐在上面歇息。顺便也清理一下裤子,从哪个角度看上面都是小泥点。
“嗳。”这时安浅浅地唤了我一声,我转过脸看向她。
她保持刚才的姿势,低着头像是盯着鞋尖,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飘渺气息,看上去活像是初春从林间不经意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小鹿。树丛的阴影遮盖住脸,使得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定,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她的表情也一同被隐藏在阴影中。
我就这样看着,直到她再次开口,在这岑静环境下,她的声音被无穷拉长,我明明理她只有5o公分,却觉得有5o光年那么远。
“说点什么吧?”
“笑话?”
“不听。”
我想了想,把之前工作遇到的事都讲了讲,什么乱七八糟的,只要想到就通通都讲了一遍。
“一定很耗精力吧?”
“也不算。”我说:“除了刚开始,后面就好了很多,现在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嗯,这样就好。”她扭过脸朝我看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我被看得摸不着头脑,正想问的时候她又转了回去。
“之前说要给你个解释,现在你要听吗?”
“不勉强?”
“不勉强。”
“那再好不过了。”
她拢了拢耳边被风扰乱的丝,用不紧不慢地语气问道:“你知道我是被爷爷奶奶养大的吧?”
“知道。”我点了点头,在过去我曾了解到这一点,那时候我就对这个女孩不由得从心底怜惜。
“打出生起也没有见过爸爸妈妈哪怕一次,除了爷爷奶奶,我总是一个人。不知道你可懂那种感觉,就是很简单地想:要是有人能和我一起玩耍就好了,玩什么都好,只要不让我一个人。”
安抿了抿嘴唇,两三秒后才又重新说:“我一直都这么想,有时候晚上都在偷偷哭。”
“后来遇到了?”说着,我拉过她的手,将其紧紧握住,好似这样我就能安慰到她。
“遇到了,是和我一样年龄的女孩子。”安任由我握住继续讲着:“说真的,难以想象我们是那么的相合,以至于都在想这会不会是另一个我。”
“有多相合。”
“那就太多了。”她陷入回忆,脸上不由得带着笑:“脾气啦,兴趣啦,爱好啦通通都能找到相似的地方,我们连人生中第一次亲吻都给了对方。”
“那说不定真的是另一个你。”
“我们一同长大,互相知根知底,时常说这儿说那儿的,我那时候一点也不再觉得孤独,想着这样到老也都不差。”
“是不差。”
“现在你可理解她对我的重要性。”
“理解,任谁都能理解,那后来呢?”
“死了……”
“死了?”我重复道,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冲击的想不出什么话来说。
“是的,死了。”安抿着嘴唇,直至白,脸上没有很大的表情,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只来得及参加了葬礼,整个人最后只剩下一个盒子,所有的东西都被烧个一干二净,像是没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