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从前,他一定抱起枕头就跑回自己房间了,可现在感受着身后林逾的温度,克洛维斯只觉得眼睛酸得厉害,再怎么燥热也不舍得移动。
客房里没有亮灯,林逾很快翻身平躺,伸手揉了揉克洛维斯的卷。
“等我很久了吧?”
林逾问。
克洛维斯忍着哭音,保持背对的姿态。
但在数秒的沉默之后,他还是挤出一声短促的鼻音作为回复。
“明天去西部怎么样?夫人让我们代她和爷爷问好,我也在考虑今后的事。”
克洛维斯问:“今后?工作吗?哥说你不打算进军队……噢,你说的不是这个。”
林逾没有搭话。
克洛维斯自顾自道:“你说的是三百年后,只有你一个人的‘今后’。”
林逾合上眼睛,笑了笑。
他们都不再说话,默契地放缓呼吸,先后缩在被窝里,决定抛却所有,今晚就这样沉沉睡去。
朦胧间,林逾感觉到一只手帮他掖实被角,又小心地探到他的鼻前。
直到林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方才心满意足地撤走手指,撩开他微微汗湿的额。
“……混蛋,晚安。”
谢思渊安排了一场低调的接风宴,定在某家餐厅的高级包厢。
他好像不意外林逾的复活,但见面时,这个三年前还精神矍铄的老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看向林逾的眼神慈和而疲惫。
不过谢思渊的头脑还是一如既往地灵光,注意到林逾四下张望的眼神,他便了然:“吉卡拉矿脉的遗址照旧,虽然对外封锁了,但你们要去的话随时可以拿到特许。”
林逾轻轻嗯一声,正想开口,却听包厢外有人敲门。经过谢思渊的允许,推门走进两道挺拔的身影:“谢上将,您叫我们……”
话音戛然而止,来人倒吸一口冷气,满脸的难以置信:“林!”
而他身边的女性同样怔住片刻,只是冷静得更快,匆匆拦住同伴:“……林指挥。”
被谢思渊叫来的两名年轻人,正是白澜和白洛姐弟。
“老夫猜你们同龄人会更有话聊,所以一起叫来了。”谢思渊吹了吹茶水,淡道,“不用和老夫协商,林逾,未来是属于这些小朋友的,也包括你旁边那个。”
白洛立刻落座,目光在克洛维斯和林逾之间逡巡一阵,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林逾本人?克洛维斯,你做担保吗?”
白澜比他稳重些许,先对林逾歉意地笑笑,接着拉开弟弟,示意他不要无礼。
林逾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猜我是不是呢?小红。”
白洛的脸上顿时烧红了:“还真是你!所以是怎么回事?你当时没死?那为什么都没有你的消息,难道是受了重伤,在哪里疗养?”
林逾道:“是去送了奥赛尔最后一程。”
白洛肉眼可见地一僵,下意识和白澜交换一记眼神。这次由白澜问:“什么叫最后一程?奥赛尔他之前都……还在吗?”
“他能看到我们,而我们看不到他。就像这三年里我也能看到你们,而你们看不到我一样。”
“那为什么您回来了,奥赛尔却……?”
“这是他的选择,我总不能把他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