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昨夜盛怒之后,理智恢复,如何没有想过其中的关键,他只是不愿意替这个倒霉儿子彻查罢了。
郜太后来之前,景睦也进宫劝他收回成命,不可废君。
作为他的心腹,景睦向来是跟着他的心思走,断不敢忤逆他。
他问景睦前来当说客的原因,果然听他更是说了好一通如若废君,极易可能引发赵楚交恶的后果。
赵王挥手让景睦下去,独自待在殿内,尚在犹豫之中,一个早上没有好心情。
如今郜太后也来求情,更是明晃晃说了出来。不日,这些言论便会流传出去,届时,他更加不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他权衡了几方利弊,只得顺着台阶而下,略有不甘地松口,“是儿子关心则乱,见他们兄弟如此,急得糊涂了,还是母后想的周到。儿子这便着
人重新彻查此事,不令绪儿含冤,不令寿儿白白受此重伤。”
“王上英明!妾替绪儿谢王上恩典!”在一旁默然的扇夫人,听到这话,激动跪地地朝赵王拜谢。
……
当日,赵绪父子被放了出来,赐还裕昌君爵位。
围在裕昌府外的数百名甲士,也都撤走。
扇夫人向郜太后请旨,出宫去裕昌府,照顾身受刑伤的儿孙。
虽然裕昌君并未被明确定罪,但那一夜波谲云诡的变化,已经令许多人敏锐地嗅到一丝危机。
经此一事,更能看出赵王的偏心,只怕裕昌君与赵王的嫌隙,也会越来越大。
如今裕昌君幸得有郜太后的庇佑,若是太后百年之后,熟能知晓,届时会是个什么情况。
从前还会与裕昌府走动的好些人,为了避嫌,直接不敢上门探望。
唯有赵允,一听到赵翦回来了,马不停蹄登门来看望他们父子。
见赵允到来,赵翦从病榻上起身,披上外衣迎他入座:“允兄能来,翦感动之至,但是你也不避一避,现今与我走得近,可没什么好处。”
赵允向来是个欢脱的性子,此时也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态,依旧乐呵呵的。
“要不怎么说患难见真情呢。我可是除了公子寿之外,与你交情最好的了。”说着,他忽而一拳朝赵翦的胸膛砸去。
赵允身为赵氏宗亲的一份子,自小在宫中做众公子的陪读。他与赵翦,可谓是不打不相识,有着从小打
到大的深厚情谊。
赵翦身负伤,行动不便,未能如往常一般躲开这一拳。
胸口挨了这一拳,不禁令他轻咳出声,身形微微晃了晃。
“你怎么样,有无大碍,可要传太医?快快坐下。”见状,赵允连忙扶着他坐下,“瞧我这习惯,你还有伤在身。”
赵翦笑着摇头,“这点伤能算什么,哪比得上小叔父受的那一箭,也不知小叔父如何了?你可有去看看他。”
“还没进宫去看他呢,这不一听说你出来,我就过来了。”赵允摊手道。
“等你好些了,我们再入宫去看公子寿也不迟。”
“允兄说的是。”赵翦颔首,心中却隐有担忧。
他有预感:这件事,或许会成为横在他们之间,一道迈不过去的砍。
珵环夫人知道这件事结果的时候,赵寿也终于脱离昏迷,清醒了过来。
“寿儿可有瞧见是何人刺杀的你?”珵环夫人端着碗汤药,坐在床头,悉心给儿子喂药。
一夜治疗休养,加之并未伤到心脏,赵寿的面色恢复了一丝气色。
他倚在床头,摇了摇头,“冷箭伤人出其不备,儿子未曾见到。”
“寿儿可知,那箭簇分明是出自裕昌府的……”
赵寿猛然咳嗽起来,珵环夫人搁下碗,紧张地轻拍他的背脊,未说完的话就此中断。
“咳咳咳,母亲还请慎言……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证据。况且我也相信,无论是大哥,还是翦,他们都不是那样的人。”
珵
环夫人满目温柔地望着儿子,徐徐叹了口气:
“我的寿儿,就是太过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