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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齐衡只知道在梦里经历过，听说过的事情，倒不曾记得听说官家在大相国寺遭到过刺杀，想必是官家封锁了消息。

正纳闷是谁有这样的胆子，一刺客手执长剑避过大内侍卫竟向老皇帝冲来。一群人就齐衡年轻力壮，反应快，他一把拉过老皇帝，使他躲过一剑。岂料两人尚未站稳，刺客反手又是一剑，齐衡本能地挡在了老皇帝身前，长剑从他的胸膛直接穿过，剑尖儿将将到达老皇帝前襟，未能伤其分毫。

平宁郡主夫妇齐呼：“衡儿！”

老皇帝也唤道：“衡哥儿！”

此时，侍卫们方赶过来救驾，大相国寺的武僧们也陆续赶来，大半个时辰后，刺客死的死，抓的抓，只有重伤齐衡的那个提剑逃走了。

而平宁郡主抱着伤重的儿子哭得撕心裂肺。

老皇帝见大局已定，立刻让人把齐国公一家送回府上，又派人进宫将太医们都叫去。

齐衡救了老皇帝的命，老皇帝自然不能就这么回宫，他跟着一起去了齐国公府上。

齐衡一回来，府里马上乱作一团，太医们几乎同时赶到。

太医院院判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名唤崔哲。崔哲匆匆拜见老皇帝后，便来到了齐衡榻前，为他诊治。

齐衡回来的路上已经被懂得止血的妈妈止过血，但因伤得重仍有血流出来。

“小公爷，能听到我说话吗？”崔哲急道。

齐衡有气无力地缓缓睁开眼睛，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崔院判，我等你很久了。”

崔哲明白，齐衡有话和他说，他俯下身，也小声说道：“你说。”他在场，没有需要，手下的其他太医自然不会靠得太近。那些太医们皆以为齐衡是怕自己不行了有话要交代。

齐衡虚弱道：“计划推迟。”

崔哲不解：“为何，多好的机会，重伤中毒远比重病更容易操作。”

“官家在场。”

“你要相信我的医术，不会有人看出来的！”崔哲自信道，“我跟给太医院传令的侍卫打听了，伤你的人跑了，多好的机会呀。”

齐衡挣扎着抬起头，青筋暴起，吃力道：“欺君是大罪。！”

崔哲却不以为然：“我不怕！”

齐衡还要说些什么，崔哲一把摁住他：“祖宗，别说话了行吗？你真当自己血流不尽啊？”随即他不再理会齐衡，而是认真帮他止血诊脉，不一会儿，他狡黠一笑，突然对其他太医道，“不好，那剑上有毒！”

……

七年前，年少的齐衡对崔哲有救命之恩。再说没有齐衡求齐国公引荐，就没有崔哲的今天。崔哲重情义，知恩图报，一直在寻找机会报答。

崔哲不仅医术高明，制药也是能手。于是齐衡的计划便找上了崔哲，他派人送信给崔哲，希望对方能制一种能让他的身体和脉象看起来像是病重得要死掉的药。

然后，在齐衡服药后，崔哲便来齐国公府为他诊治，谎称齐衡的病要服用按照古方制出来的一剂药。说白了，齐衡想借天煞孤星，克妻克子的传言和这场重得可能会死掉的病，断掉各王侯贵族欲将女儿嫁给他的心思。也想母亲心软，能同意他娶明兰。等到他娶了明兰，再让崔哲慢慢“治好”自己。

梦里的绝食断水，实在用得欠妥，与母亲摆明了对抗，她能不生气？幸亏因为这场梦，他悟到了更妥帖的办法。

可是，原本齐衡的计划里没有皇帝介入，所以危险性小。此刻皇帝就在外面，崔哲再帮他就是欺君之罪，所以，他不能拿别人的性命冒险。

然而，崔哲无父无母，养育他的师父也已经西去，因着是个医痴，所有精力都花在了钻研医术上，至今也无心娶妻，可谓孑然一身。他此生除了尚未报答齐衡恩情是个心结外，没有其他挂碍。报完恩，他就可以真的心无旁骛地精研医术了。所以欺君他也认了。

况且，崔哲有自信，他研制的药，绝不会被别的大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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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哲对众人说，齐衡的剑伤看着流血多，其实并不在要害上，本来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剑上有剧毒，虽然已服用秘制的解毒丸，但是余毒难清，会消耗齐衡的元气，时间久了，齐衡会支持不住的。不过，他手上有一古方可对症，只要按照古方将药配制出来便有救了。

“那就去配啊！”平宁郡主急道。

崔哲道：“郡主，古方上所记录的几味药材颇为难寻，宫中也不见得齐全。而且制药工序十分繁杂，不是一时半刻就能配制出来的。”

齐国公思量片刻道：“我儿还有多长时间？”

崔哲垂眼道：“不会，不会超过半年。”

闻言，平宁郡主差点昏过去，幸而齐国公及时扶住了她。

久久未开口的老皇帝用沙哑不失威严的声音道：“崔哲，找药、制药，朕命你全权负责，务必尽快把药配置出来，慢一步，朕摘了你的脑袋！”

崔哲“惶恐”跪地：“臣遵旨！”

……

之后，崔哲忙得几乎站不住脚，成天东奔西跑找药，还要每日去一次齐国公府给齐衡复诊。

崔哲已经实施了计划，齐衡如果说穿就会害了他，于是只能慎之又慎地配合他。

自服用了事先拜托崔哲配制的药，齐衡看起来虚弱无力，面无血色，真的如同日日被余毒折磨般。因着身受重伤，整个人看起来竟真是时日不多的样子。

实际上，为了显得更真实些，那药也是有毒性的，偶尔会发作一次。只是崔哲对毒素份量控制的好，不会真的伤到齐衡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