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蚕心的声音更加和缓,眼底似有精光闪烁:“你不是最看不惯作恶多端,误以为我们药王谷草菅人命吗,怎么一个杀你恩人的魔头就在你身边,你却无动于衷呢?”
米丘面色迷茫,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白蚕心倏然站起:“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竟还敢在他身边,你就不怕他狂性大发再杀了你?!”
火光摇曳,白蚕心如今已从狼狈厉鬼化作阎王判官!
白蚕心对着米丘说话,但眼睛却故意对着江冽,眼看着他的眼底又有红色覆上,不由得勾了一下嘴角。
能让江冽不顾穿心之伤下一层寻找的女子,定然和他的关系不一般。既然江冽因为她发疯,自己就能利用米丘逼他再疯一次。
如果说理智的江冽是一只凶兽,那么发了疯的江冽就只会是一只伤人伤己
的凶兽。不用他出手,这个满是机关的地宫就能困死他。
米丘缓缓向前一步,手腕却是一紧,她回头。江冽的一只眼爬上猩红:“白蚕心,我会杀了你。”
“不必威胁我。”白蚕心微微仰起头:“为武林而死,是白某的荣幸。只是死之前,实在不愿米姑娘被你所蒙骗。米姑娘,他是不是说我们药王谷如何害他,将蛊虫放在他的身体里?”
白蚕心缓缓掏出一把匕首,扔在米丘的身前。
“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而已。白某承认曾用蛊虫将他养成药人,但那也是顺应天意。他天生魔种,不痛不伤,被用来作为蛊虫器皿最为合适。我从未愧疚,只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将他一掌打死,以至于让他逃了出去为祸人间!”
“只可惜白某刚才为了保护弟子被他所伤,不能完成这个任务。米姑娘,白某知道你是刚正不阿的女子,你能在正心宗以身为质,就证明你良心未泯,选择为他辩护是因为被他蒙蔽,一时糊涂。现在你迷途知返还不晚……拿起匕首,刺入他的胸口,为你的恩人报仇!”
匕首就在米丘的脚底,闪着惨白的光芒。
米丘看向江冽,对方却没有看她。长睫掩住眼底的深色,只有火光带来的阴影在他的脸上跳跃。
米丘轻轻挣了一下,江冽的指尖一僵,然后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眼看米丘蹲下身去,白蚕心的呼吸都屏住了,他亲眼看到江
冽的喉咙一动,眼底的猩红犹如实质。
快了,就快了!
他使了眼色,一旦江冽失去理智就合上石门,困死他!
米丘捡起匕首,问:“这毒是从药人的血里凝结而来的?”
白蚕心一愣,不知道她为何问起这个。
“你沉默就代表了默认。”米丘用同样的话回答,匕首指向他:“你错了,我跟在江冽身边不是因为我被蒙骗,是因为……”她咬了一下唇瓣,“我知道他所有的恶。”
白蚕心一愣。他算准了米丘的“善良”,却没算到她是善良过头的“圣母”。
江冽倏然抬头,眼底的猩红如同火光遇见落雨,挣扎明灭。
米丘接着道:“我知道他杀过很多人,也知道他曾经屠了沧澜派。正因如此,我才要阻止他杀掉更多人。我和他之间;有救命之恩,我无法下手,但我会等他报仇之后以死明志。你们说我是帮凶也罢,坏人也好,这一路走来,是非已经让我分不清了,倒不如随心为之。”
江冽顿时一怔。
米丘笑了一下,嘴角有些苦涩:“至少,在我眼里他的‘恶’光明正大,而你,身为药王谷谷主,养药人,培蛊虫,明明事事都自私自利,却说是要为了江湖正义。你的恶是在骨子里,充斥着江冽无声的疼痛,包含了无数药人的鲜血,你才是最坏的!”
白蚕心的眼睛陡然变红,“冥顽不灵!”
米丘一惊,下意识地拉住江冽的手。
江冽江湖
一等的高手,却慢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反手握住米丘的手,一掌击向白蚕心。
白蚕心面沉如水,如同白鹤向后掠去,但江冽纠缠不休,眼看今天恐会死在江冽手里,他咬了一下牙让手下先上。
然后冲向石壁,石门一关,墙上火光一闪突然翻转,火焰轰然点燃书架与药材,霎时间火势连绵,白蚕心竟想烧死所有人!
剩下的弟子们也都慌了,齐齐放下武器面面相觑。
“怎、怎么回事?!”
“门怎么关上了?谷主呢?”
“江冽米丘!”白蚕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既然你们二人顽固不化,就化作飞灰给我的医书陪葬吧!”
弟子们面色煞白,这才明白过来他们也被白蚕心当成了炮灰。
“这、这不可能,谷主怎么会抛下我们?!”
“谷主大仁大义、悬壶济世,怎么会做出如此下作的勾当,这、这定然是缓兵之计!”
“什么都别说了,快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