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長清瞧出他分心,適時開口道:「這吃食殿下吃著可還可口?」
一句話便將何呈奕的思緒重拉回,他下巴微揚,「不錯。」
「昨日的事,已經有人報於微臣了,要不要臣將那不知死活的劉二。。。。。。」剩下的話冷長清未喧之於口,而是以掌為刀,在頸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其意不言而喻。
「將軍有刀不斬草蛇,暫且留他幾日,日後再殺也不遲。」他說這話根本就不是推辭,劉二那種人,定是要死的。
「是,」冷長清應下,隨即又道,「還有一事,臣要稟告殿下,先不久臣同您說過,魏相長孫女入宮為妃不久便不明不白的死了,有人傳言是被何成灼的寵妃所害,可這件事魏家始終得不到個公道,甚至沒個像樣的說法,自何成灼登基以來,本就多受打壓的魏氏一族對此更是不滿。臣與魏相之子交情頗深,魏家早就有棄暗投明之意。」
「這是好事。」何呈奕面色沉靜,將手中糕餅放下,「魏相是三朝老臣,當初何成灼起宮變之際,魏相對他頗有微詞,何成灼對他不滿也屬應當,只是這何成灼過於愚蠢,魏相雖上了年紀,可魏相之子正當壯年,手裡還有些兵權,他不該得罪的。」
「這正是癥結所在,何成灼打壓魏氏,已經開始漸削魏家兵權,這也是為何魏家會下定決心要轉投您,這麼多年,我與您的舊部裡應外合,您在此處慢慢織網,終等到今日了。」
「只不過。。。。。。」冷長清話說一半便有些犯難,「只不過魏家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何呈奕問。
「魏家之意,若扶持您上位,需要立魏家小女魏錦心為後。」冷長清一頓,「不過臣以為,這並算不得什麼,魏家如今在朝中進退兩難,他若要反,定要先向您討顆定心丸,以保自家後路,臣覺得這交易倒是划算,魏家在朝中有威信,有魏家幫扶,一切可事半功倍。」
聽了這個條件,何呈奕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動,就在敲了第三下的時候忽而冷笑一聲,「不就是個後位,這有何難。」
何呈奕眼中,只要能達到目的,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在他這裡是不可交換的。
冷長清便知他話中之意,便是允了,他這一口氣還未來得及松下,便聽暗門那頭有人輕叩兩聲。
他忙起身走向暗門處,小聲詢問:「何事?」
門外人說道:「大人,那個叫秦葶的來了,說要找殿下。」
「知道了。」冷長清轉身回到桌前,「是秦葶來了。」
這倒讓何呈奕很是意外,怎麼今日偏就突然找到這裡來了。
為防節外生枝,何呈奕從這間暗室中出去,當夥計將秦葶引入鐵匠鋪的雜間時,她正瞧著她的阿剩蹲在地上理雜物,臉上蹭了幾道灰,身上也多多少少染了污漬。
一見他在此,秦葶一直放不下的心終於似一塊石頭落地,阿剩抬眼瞧他,反應有些遲鈍,隨後一雙眼亮晶日的,站起來便喚道:「秦葶?????!」
「我不放心你,便來看看,見你在這裡幹活我便放心了,」隨即,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裡面包著野菜餅,還透著熱氣,她取出一個遞到何呈奕的面前,「早晨沒吃東西便走了,哪有力氣幹活,把這個吃了!」
何呈奕抬手便要接,秦葶先一步發現他的髒手,拿著野菜餅的手忙躲開,隨後送到他嘴邊,「手太髒了,我餵你吧!」
他乖巧聽話的咬了兩大口,看起來真的像是餓壞了一般,腮幫子鼓鼓的,似忙著存食的松鼠一般。
瞧著他這吃相秦葶便笑了,還不忘叮囑,「慢點吃,別噎著!」
二人有吃有笑,這場面遠遠瞧著倒是,皆落於暗門縫隙處的一雙眼中,冷長清上下打量著這個叫秦葶的姑娘,若有所思。
兩個野菜餅下肚,秦葶將巾布收好,「吃完了便好好干吧,今日我去趕集,待我回來在外面等你,咱們一起回家!」
「好。」無論秦葶說什麼,何呈奕都一口應下,絕無二話。
因為何呈奕在鐵匠鋪做工的緣故,秦葶對這裡每個人都十分客氣,一方面是感激他們肯收下阿剩做工,一方面也是盼著他們能對阿剩照拂一些。
待秦葶走後,何呈奕便迅摘下面具,撤下周身一股傻氣,扭身入了暗室。
剛狼吞虎咽的塞下兩個野菜餅,何呈奕覺得吃食都頂到了嗓子眼兒,用了一杯溫茶才勉強壓下,野菜的滋味不斷散在胸腔里。
瞧出他面有難色,冷長清在身後神色複雜地說道:「真是難為殿下了,好在,這樣的日子沒有多少了。」
「是啊,沒有多少了。」何呈奕稍抬眼皮,暗室中的燭光照在他淡藍的眼白之上,有光閃閃,卻又有一抹晦暗。
果不其然,今日下工,秦葶當真就在鐵匠鋪不遠處等他,他一見了人影便擺出一副歡喜的恣態,兩手端著朝她跑去,而後兩個人笑著並肩往家的方向走。
此時夕陽推著兩個人的背行走,二人行在田埂間,秦葶突然側頭瞧著他,何呈奕的鼻樑生的高挺,膚色又泛著一股冷白,在秦葶眼中,倒頗有些富家子的氣質,不由又讓她想起昨夜病時做的那個夢來,夢裡的阿剩神色清明,完全就是個正常人,看她時的眼神深情又溫柔,莫名讓秦葶心口發緊。
何呈奕突然扭過頭來對上她的眼,這樣的對視讓秦葶一下子破了功,忍不住笑了,她突然自說自話起來:「是啊,若是那樣的你,哪裡會輪得到我啊,只怕是村裡有多少小娘子要嫁你這俊俏的小郎君呢!」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