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戮说道:「张辅是对法序有恩,可万一他输了怎麽办?到那个时候,整个法序必然难逃被屠杀一空的结局。」
杨白泽驳斥道:「那死的也只是你们这群法序,而不是人心律法!说白了,你们不过只是贪生怕死,何必给自己找这麽多藉口理由?」
「法序何曾怕过死?」
商戮神色沉重,摇头道:「我们只是无法再继续坐视律法的衰弱,因为我们不知道这种世无法纪的现状还会持续多久?十年,还是五十年?我们等不了了。」
杨白泽面露讥讽道:「那你觉得朱彝焰又会给你们崛起的机会,来束缚他自己的手脚?」
「他承诺过。」
商戮回答的话音微不可闻,可落在杨白泽耳中却不亚于一声轰然雷鸣,
「承诺?哈哈哈哈」
杨白双眼蓦然瞪大,怒极而笑:「商戮,在你们的律法之中可有『承诺』这个字眼?!」
「弱者没有选择,只有赌博。」
杨白泽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满脸颓然之气的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大明法序,当真死不足惜!」
话音刚落,商戮的身影突然暴起,撩动的法尺却不是挥向杨白泽,而是直奔紧闭的房门!
嘭!
房门从外部被人粗暴砸开,一截枪口刚刚伸进,就被劈下的法尺直接斩断。
商戮抢身撞出门外,手起刀落,将追踪而至的鸿鹄尽数砍死。
啪嗒
鼻端还在滴落着鲜血,商戮抬手一抹,蹭开的猩红覆盖乾涸的血痕,一层迭着一层,衬得他的脸色越苍白。
蓦地,商戮耳边极其突兀响起一声镜面破裂的脆响。紧跟着他眼前的视线飞扭曲变幻,光线明暗交替。
等视线再度清晰,面前哪里有什麽鸿鹄的尸体,只有一截被踹烂的房门倒在商戮的脚边。
「这群可恶的硕鼠」
商戮牙关紧咬,眼睛盯着一道慢条斯理跨入院中的人影。对方面门上扣着一张醒目的黄金面具,这副打扮商戮当然认识,来人正是东皇宫九君之一的赵寅。
或者说,这又是一头顶替上位的黄粱鬼。
「罪徒赵寅,谋叛丶滥杀丶窃梦,数罪并处,律当极刑!」
商戮下手果断,直接朗声宣判赵寅的罪状,同时纵身飞出。
刚刚进门的赵寅似被律法之力所震慑压制,整个人呆愣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那一柄如刀法尺直奔自己头颅而来。
可就在即将得手之际,商戮心头却莫名猛然一颤,贯刺的法尺下意识偏开一寸。
嚓啷
尺身贴着黄金面具擦过,摩擦出一片刺目的火花。
「看来东西果然在你身上。商戮,你跑不了了,黄粱律境也护不住你。」
面具下传出淡淡笑声,紧跟着赵寅的身体便如同一片泡影消散。
还是梦境!
商戮眼中瞳孔骤缩,终于挣脱出梦境的他,觉自己依旧还在房中。
而那把刺向赵寅的法尺,此刻正贴着杨白泽耳边,深深贯入墙壁!
只差毫厘,杨白泽就会死在自己的手中。
「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法序,怎麽会被阴阳序这样牵着鼻子走?」
杨白泽用拇指擦过侧脸的血口,满脸无奈。
砰!砰!砰!
屋外金属骤起激鸣,掀起瓢泼弹雨,砖石如同酥软的豆腐,根本起不到半点阻挡的作用。
商戮矮身跪步,将杨白泽一把按倒在地,隆起的脊背扛住轰然倒塌的屋顶。
咚!
间不容,激扬而起的烟尘之中,猛然冒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商戮飞身撞出烟尘,逆着弹雨冲突人群之中。
黑色的法尺掀起股股猩红的鲜血,搅乱震耳欲聋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