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伸手,递过去一方雪白的瓷罐,附在妇人耳边悄声耳语,“这里,是一味毒药。无色无味,连用一月,其人必死,不会有人察觉。”
芸娘松开手,居高临下地望着茫然的妇人,温柔开口:“他死了,就不会变心了。”
陆瞳站在屋舍后,望着妇人紧握着手里瓷罐,踉踉跄跄地下山去了。
一月后,陆瞳听说山下镇上有妇人毒杀其夫,又投井自尽。她跑回屋舍,芸娘正在做酒蒸鸡。厨房里充斥着醇酒的清冽和蒸鸡的香气,陆瞳却觉得想要干呕。
芸娘拿着筷子转过身,笑盈盈看着她,像在看一出蹩脚的、好笑的百戏。末了,她问:“可看清楚了?”
陆瞳不说话。
芸娘淡淡道:“药医不了人,毒可以。”
药医不了人,毒却可以。
摇曳火苗之上,最后一根石榴花枯枝已经燃完,桌台上遗漏了一地焦黑,辨不出原本烂漫痕迹。
银筝在院中喊:“姑娘,药材分拣好了。”
陆瞳应了一声,将灰烬清理干净,端着油灯走出屋门。
可怜总被腰肢误……
或许纤纤本不是药,而是毒。
就像她自己,从来也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大夫。
芸娘,一个真正的疯批。。
殿帅讨债
无论如何,陆瞳这些日子的辛苦总归是有了成效。
“纤纤”一夜扬名。
城东庙口的戴三郎不过月余,就由大腹便便的胖子摇身一变成结实勇武的美男子,惹得无数人心生好奇前去围观。待瞧见了戴三郎如今的模样,再经由丝鞋铺的宋嫂一番添油加醋,仁心医馆的纤纤想卖不出去也难。
每日都有许多人慕名前来买药,杜长卿更是数银子数到手软,连带着戴记猪肉都出了名,戴三郎还有了个“猪肉潘安”的美名,听说每日去瞧他的人都能从城东街头排到巷尾。
这名声也传到了太府寺卿董夫人的耳中。
盛京太府寺卿府上。
陆瞳收起医箱,对面前人道:“近来脉象已好了许多,咳喘也鲜少发病,董少爷,待我重新为你换一副药方,按新方服用半年,若无意外,日后就不必再服药了。”
在她对面,太府寺卿董家小少爷董麟垂手坐着,一面认真听陆瞳说话,一面脸色微微发红。
自打万恩寺上无意救了董麟一次,陆瞳就此和太府寺卿搭上了关系。后来白守义让熟药所的人为难医馆,陆瞳干脆借着董家的名号狐假虎威了一回,董夫人知道来龙去脉,并未置喙,显然是默许了。
这以后,陆瞳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董家为董麟施诊,董夫人爱子心切,眼见着董麟的肺疾越来越少发作,自然喜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