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宴回身望了望,对裴云暎道:“哥,陆姑娘看着好像不太喜欢你。”
那位陆大夫看起来客气又疏离,礼数也是恰到好处,不过言辞神情间,总透着一股隐隐的不耐,好似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你是不是曾经得罪过她?”段小宴问。
若非如此,以裴云暎这幅漂亮皮囊,怎么着也不该招姑娘讨厌才是。
裴云暎笑了一下:“说不定是因为我看穿了她真面目。”
“真面目,什么真面目?”
裴云暎想了想:“你不觉得,她看起来很像……”
“像什么?女菩萨?”
“当然不是。”
他淡淡道:“女阎罗。”
赵飞燕
“姑娘,那位小裴大人好可怕,分明是笑着的,怎么看上去好像殿里的阎罗?”
裴云暎走后,医馆里,银筝小心翼翼绕到陆瞳跟前,低声问:“他提起柯家的事,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陆瞳摇头:“不会。”默了一下,又道:“就算有,也没有证据。”
柯家已彻底倒了,唯一的证人万福早在多日前携妻带子离开盛京,下落不明。柯家新妇回了娘家,树倒猢狲散,柯家下人逃的逃散的散,唯一的柯老夫人,听说不久前与偷盗家财的婆子撕扯,一不小心跌倒在地,抬回榻上躺了不过片刻就没了气。
曾被太师府青睐盛极一时的窑瓷柯家,门庭已然败落。
裴云暎身为殿前司指挥使,就算对柯家一事心生疑窦,只要他不想自毁前程,就不能主动插手和前朝有关人之案,自惹麻烦。
此事也就过了。
银筝本还有些担心,见陆瞳并不在意的模样,渐渐的也镇定下来,给陆瞳递了杯茶,低声问陆瞳:“姑娘今日去董府,可算顺利?”
陆瞳“嗯”了一声,接过银筝手里的茶抿了一口。
茶水清苦,驱走夏日炎气,她合上茶盖,将茶盏放下,轻轻揉了揉眉心。
这些日子,她做纤纤也罢,教人在市井传言“猪肉潘安”也罢,不过是为了将这药茶之名散布广远,传到有心之人耳中。
譬如审刑院详断官范正廉耳中。
盛京有名的“范青天”范正廉,明察秋毫,严明执法。也是这位范青天,给陆谦定罪通缉,令陆谦成为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她对范家一无所知,曹爷谨慎又不肯倒卖官家的消息,要接近范家,只能靠陆瞳自己。
她只是个普通医馆的坐馆大夫,范正廉这样的人家,素日里看病都是找翰林医官院的医官,她没有别的机会。
好在银筝厉害,愣是从街坊邻居杜长卿的嘴里拼凑出一点有用的消息。范正廉的夫人赵氏身材丰腴,一心想要柳腰纤细,陆瞳就做了“纤纤”,待这药茶名满盛京、在高门贵府中的夫人小姐们间广为流传之时,或许会为赵氏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