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不可能生的情况。
刚刚诞生的狼王带着他的族群赶上了这场婚礼。在生死厮杀中被激出完全的血脉,庞大的野兽身躯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从包围圈中缓步走出,随机吓晕两个瘦弱的血族。
林雪河尝试站起来,但使用诅咒过度的后遗症还在让他手脚虚软,只能看着头狼一步步靠近。
野兽的四肢逐渐退化,皮毛变淡,变成人类修长的双腿,粗壮的尾巴在两腿之间来回不住地摇晃。
他扬起脸,望进一双炙热的眼睛,以及一张思念多日的熟悉脸庞。
“听说今天你结婚?”6崇单膝跪在他面前,一本正经地问,“新郎在哪?”
“……”
小心眼。
他忍俊不禁,吞咽了一下,感到喉咙里也是一片血肉模糊,出的声音未免有些难听,“咳……让我……咳咳,摸摸尾巴。”
伸出的手还没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浸染着兽血的炽吻先一步吞没了他。
群狼环伺。
狼族们追随年轻的王杀气腾腾地赶路,兴奋地磨利了爪牙,忽然眼看着他跪在一个血族面前亲嘴:“……”
这是什么新的攻击方式吗。
林卡西摘下自己的披肩扔给他,好歹盖住了他摇晃的狼尾,煞有介事地批评,“有伤风化。”
“你今天怎么穿这么好看?”他自己身上光溜溜的,制止住林雪河乱伸的手,压低声音咬耳朵,“现在先别摸,在外面给我点面子啊。”
“哦。”林雪河大方地脱了件外套给他,淡金色的眼底笑意盈盈。不久前那种想要跟数十个血族同归于尽的疯癫感,仿佛只是一场群体错觉。
6崇披上外套,勉强遮了一半精壮赤裸的胸膛,“他们怎么处置?听你的。”
林雪河笑着说,“杀了他们。”
“这么简单粗暴呢我老婆。”6崇把他捞进怀里,心满意足地又亲一口,“简直跟我一样。”
总是逃的话,能到哪里去呢?
哪怕换一个世界,也会有新的危机。他永远都无法找到一个完美适存的理想世界。
他只能亲手创造一个自己想要的世界。
第一步,就是把这些令人厌恶的,陈腐的旧秩序彻底打碎掉。
“这难道……不是一场婚礼吗?”血族微弱的声音在绝望中颤抖。
“哈,这里可没有什么新郎。”林卡西望着他们说。
“只有刚刚诞生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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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消息传开之前,还有一点温存的时间。
被血色掩埋的城堡里,6崇找了身干净衣服换上,耳尖一抖又一抖,对听到的哀鸣无动于衷。
他刚打完这辈子最惨烈的一场仗,就片刻不停地赶来,这会儿心比钢铁还硬。
林雪河也换了身宽松的衬衫长裤,坐在他身后的沙上,借着月色看清他后背斑驳重叠的狰狞疤痕,是在被狼爪剖开之后迅愈合,又再次被撕咬的痕迹。难以想象受了多少次伤。
6崇刚学会控制兽形,努力把尾巴缩回去,还留了一截灰色的尾巴尖,兔子似的圆圆的挂在尾椎上。他穿裤子的时候感觉到了,一只手使劲往里按,听见背后传来轻笑。
“我还不太熟练呢。”他正嘀咕,林雪河走了过来,环住他的手轻轻抚摸他后背上的疤痕。
“很痛苦吧。”林雪河低声说。“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