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轰的一声,风从龙身旁的一整张玉石桌椅便在他一道掌风下化为齑粉,而他起身,似乎怒不可遏,“哪来的小人,竟敢如此栽赃我天衍宗,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狂暴的灵气汹涌在整个大堂
内,吹得人衣角猎猎。
跟在晏秋白身侧,袁回脸色青白,额角微绽青筋才艰难保持一步未退。
晏秋白神色间不见波澜,他只温温和和地上前了半步,似是无意,却恰使得袁回被拦在了身后。
袁回压力顿解。
晏秋白没什么情绪地扫了眼那一地齑粉:“风宗主既不知情,也不必如此动怒。”
“秋白师侄,你这话说得我可就不爱听了!”风从龙虎目眯起,声音发冷,“什么叫我不知情,看来你们玄门是定了我天衍宗有罪,专程上门来问罪了?!”
“怎么会呢。”
晏秋白平静对视,“若真如此,上天衍宗拜访的,当不是秋白这一介小辈了。”
“——?”
风从龙神色顿寒,眼神不善地盯着晏秋白。
正在堂中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忽听得堂后一声震响。
袁回吓了一跳,惊慌地险些拔出剑来,晏秋白也不由侧目查视,眉峰微皱。
风从龙兀地转身,向着堂后恼怒出声:“什么动静!?”
“不好了宗主,”一个弟子快步进来,“两位长老给弟子们授课,一言不合,竟动了手。”
“荒唐!是不是还嫌我天衍宗让人嚼舌根的地方不够多啊!?”
风从龙重重哼了声气,转回头:“秋白师侄,你且稍等片刻吧。我去料理一下宗门内务。”
晏秋白无声折腰作礼:“风宗主请便。”
“……”
风从龙一甩袍袖,转身走了。
直等到对方身影消失在神识范围里
,再跟,也被天衍宗的禁制格挡回来。
晏秋白回过身,手里折扇轻开几根扇骨。
无形罩子落于身周。
袁回始终皱着眉,这会终于敢出声了:“师兄,这风宗主的反应,看起来倒是真生气的样子,兴许他确不知情?或者,那边的消息有误?”
“他若不知,反应未免太快了些。”晏秋白垂眸说。
“啊?他什么时候的反应快了?”袁回茫然回忆着。
“两处,一是初闻万灵大阵,二是那声震响之后。”晏秋白抬眼,又望向那摊被震成齑粉的玉石桌椅。
袁回顺着看过去,琢磨了几息,表情逐渐悚然:“难道,真如师兄你所料的最坏的那种情况,这天衍宗上下都……”
晏秋白一叹:“父亲说过,风从龙上位这些年为求第一仙门之位,排除异己,天衍宗宗内早便是他的一言堂。”
袁回深吸口气,神色凝重:“那就真如师兄所猜,他这是要稳住我们,然后让人暂时压下大阵、抹去痕迹了。”
“嗯。碎玉为讯,那震动和弟子来的时机过于巧妙。”
袁回忧虑地看了眼山下方向:“幸好师兄做了准备,就是不知道宗内长老几时能赶来?会不会来不及?仲师姐能跟上吗?不会反被他们的人发现了吧?”
“不必担心。”
晏秋白眸眼含笑,安抚紧张得话都多了的袁回:“在神识追踪方面,鸣夏师妹当是无人能及。”
袁回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一炷香
后。
托词“处理宗门内务”的风从龙还未回来,洗剑堂外,夜空里却忽然炸起一声曳着长尾的焰火鸣唳。
神经紧张的袁回几乎是一息就从椅子里弹起来:“师兄!是玄门焰信!仲师姐他们真找到万灵大阵了!”
晏秋白秋意浅淡的眸里终于还是凉了下来。
他轻叹声,握扇起身:“走吧。”
两人身影疾掠,眨眼便到了堂外。
越过檐角腾张的狻猊向上望去,墨色的夜空里,焰火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