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说这个。”
“怎么,你不喜欢秋白?”
时璃习剑,脾气也如剑直,虽薄面微红,却不自觉就昂首挺胸:“秋白师兄中天之资,足以傲雪凌霜,但从容温和,不轻视任何人,我与玄门上下年轻弟子一样对他高山仰止,自然是…喜欢的。”
“那还说什么,等他被旁人抢去么?”
时鼎天面上与女儿打趣。
但说话间,他右手背在身后,握着芥子戒的五指却不由得捏紧,骨节都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少女握剑,微微昂首:“谁能抢,那便来抢。”
时鼎天摇头笑了,他摆摆手:“好了。耽搁够久了,让他们准备开拔吧。看追魂所在,那魔头余孽已经出了丰州。”
他低头,再次确认罗盘。
“传令下去,行往甘州。”
“是,父亲。”
“……”
飞鸟从他们头顶掠起,羽翼蔽过月影。
同片青空下,遮月的鸟儿落下枝头,压得枝桠一低。
月下的枝影晃过花树下的人。
将人晃醒了。
时琉躺在树下,一动未动,只眨了眨眼睛。
如果不是头顶天光云影仍是透着幽冥的血色,那她都要以为,她已经到了个名为彼岸的地方。
毕竟那样彻骨的冷意,她也只在南州那个石室地牢里感受过。
可竟然,又没死?
为什么呢。
时琉闭上眼,去想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
封邺捏着只剩两朵小花的短枝,问她是什么。
她没力气张口,他却说她答对了。
然后他…
…
混着淡金色的血划过冷白腕骨,滴入黑盏瓶。极致的色差画面一瞬冲撞过时琉的脑海,像烙下了似的。
时琉蓦地睁眼。
她扶地坐起,转过身。
少女没察觉,两朵成枝的小花随她转身便从她柔软的发鬓跌落,落到她身上盖着的雪白大氅上。
像冰雪里开出了清艳的花。
时琉只顾怔望着身后头顶。
白衣少年正懒懒靠在花树下。
他阖着眸,侧颜神冷。
时琉不解地望着。
她没见过魔,也就不知,是不是幽冥的魔都如他这样,明明行事难测,喜怒无常,安静阖着眼的时候,身上却总有种淡淡的神性。
凡界是如何形容这种人的……
好像是,中天之资?
时琉第一次听这词时,还问过使婆奶奶是什么意思。
使婆奶奶说这词由来在仙界。
仙界五帝之一的中天帝,曾被誉为万古第一人。一身仙骨、神脉、混沌之血,却中正,宽仁,清和,倜傥洒脱。他镇守三界之门,抵御界域之战无数,是守得三界太平的第一战神,也被称作中天不灭之仙,五帝战力之巅,混沌之下第一人。
只可惜天妒英才。
万年前三界之战,中天帝最终还是陨落在了酆都帝的手中。
——那个混沌化生以来,三界至恶的魔。
时琉正出神想着。
她视线里,倚着花树的白衣少年忽睁开了眼。
如霜雪拂过眉梢,神性一瞬就褪得干净。
取而代之的,漆眸里墨色如织。他临睨着她,戏谑
又冷漠的情绪就深浅地浮在他瞳深处:“难得,活了?”
时琉默然:“你不必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