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蝮蛇守卫爬起身来,目送龙蟒和腾蛇离去,一脸无奈,他虽然不知道龙蟒今天为何发这么大的火,但他明白,龙蟒是坛主亲信、贪吃无度,宁可挨人家打,也绝不能有半点怨言。
腾蛇回头看了一眼守卫们,往洞里又走进去数丈之深后,才对龙蟒道:“你这脾气越来越像坛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坛主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龙蟒纠正道:“不如说我是坛主私生子吧,坛主英明神武,我可不敢高攀!”
说着又略带恳求地对腾蛇道:“喂,腾蛇,等下你那堆蛇妹子里,长得不好看的留给我吃掉几个吧?我这肚子饿得很!”
腾蛇道:“难得啊,还知道求我,上次坛主骂我回来不及时,你怎不见替我说好话?”
龙蟒用龙爪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们坛主发火的时候,谁说话好使过?你也别为难我啊!”
“哼。”腾蛇露出嫌恶的表情,对龙蟒道:“那你就先忍着点,饿个一时半刻的死不了
,等坛主挑了喜欢的去玩,剩下的再拉到角落里去吃!”
见龙蟒一时疑惑,腾蛇解释道:“你我觉得长得好不好看,都不能算数!万一坛主换口味了,你吃的正好是坛主喜欢的,送过去的他却一个看不上,你倒是填饱肚子了!我岂不是死定了?!”
“是是是!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龙蟒吐了吐蛇信,咽了下口水:“那抓紧赶路吧,别耽误时间了。”
聊完话,龙蟒和腾蛇继续前进。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到了洞口通道里。
这是一个又扁又长的溶洞,高两丈,宽五丈,通往幽暗阴冷的深处,洞顶垂下的石钟乳似倒立的树林,伴着水滴自石笋落下,寂静的溶洞里如同奏起了一段永不停息的地府乐曲。
龙蟒和腾蛇反倒喜欢这样的环境,就算没有光亮也能把溶洞看得清清楚楚。
不同的是,腾蛇瘦小灵活,穿过那些石钟乳轻松自如,而龙蟒则要躲躲闪闪,尽管他的身躯坚硬如钢,也不能弄坏太多石钟乳把地龙洞的路口堵住,那样仍然会让摩呼罗迦很不高兴。
溶洞通道是向下走的,龙蟒和腾蛇大约走了一炷香时间,这期间洞中有洞、洞洞相连,时而狭窄、时而开阔,蜿蜒曲折、变化莫测,仿佛一个庞大的迷宫,如果不是特别熟悉这里的地形,恐怕将永远迷失在其中。
走过七八个岔口,穿过五六个大洞,大概下到离地面百丈以下时,龙
蟒和腾蛇从一个丈宽狭口钻出来,眼前才豁然开朗!
这里,总算是到了地宫深处,也是地龙洞里最大的一处溶洞。
头顶八十丈高处,是那宽广的穹顶,上方长达十数丈的巨大石钟乳连成一片,鬼斧神工,有丝丝缕缕的光亮从穹顶透出,反倒令这宽阔天地显得更为诡异。
脚下五十丈深处,是那静谧的内湖,方圆二里,恰如一面远古明镜,倒映着上方的石钟乳和微光。
从狭口向前,是一条两侧都是悬崖绝壁的石路,石路宽约二丈,笔直通向对面远方的宫殿。
那宫殿高十丈、宽三十丈,由黑石构成,晦暗无光,仅在殿沿前挂了一排圆灯笼,圆灯笼冒着幽幽绿火,远远看去,它不像是个宫殿,反倒像是阴曹地府。
而石路左右各立有一只蛇头人身的巨型石雕,头至穹顶、脚入内湖,它们双目闪烁着绿光,望向狭口,似乎在对进来的人说:
没错,这里,正是阴曹地府!
龙蟒和腾蛇司空见惯了,径直路过悬崖石路。
行至石路正中间,但听轰隆隆一阵巨响,两旁的蟒神石雕突然将头转了过来,各自将眼中两束绿色幽光射向龙蟒和腾蛇,确认过一番身份后,又转回原样。
龙蟒与腾蛇互看一眼,二人均是泰然自若,继续朝着宫殿走去。
到了石路正中央,可以看到这个恍若小世界的溶洞,四壁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洞孔,约莫数万之多,就像黑色
蜂巢一般,每一个洞孔都住着若干条蛇,这些蛇在摩呼罗迦和四大护法眼里是低等蛇类,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卑微得很。
龙蟒与腾蛇来到宫殿前,能看到宫殿重檐之间有一牌匾,写着“蟒神殿”。
蟒神殿大门前又有十二名蝮蛇守卫在把守,龙蟒睬也不睬他们,与腾蛇一道,径直穿过大门,来到大殿。
大殿高八丈、九亩见方,看上去很宽敞,却因为由黑岩所构,反而显得很压抑。
最令人压抑的却不是这晦暗的色彩,而是大殿里的陈设和气味。
大殿里摆有约五百个青铜酒缸,酒缸高一丈、圆径八尺,里面装满了各类美酒,有女儿红、状元红、桂花酒、葡萄酒、汾酒、梨花酒、高粱酒、米酒、百草酒,但以江南地带盛产的美酒为最多。
每个酒缸里都装着一个人,当然,已经不是活人,均已死去。
但死法各不相同,有的被剥了皮泡在酒里,有的被抽了筋浸在酒里,有的被剁碎了混在酒里,有的被拆成骨头沉在酒里。
偶尔有一两具全尸,但也已被酒水泡得浮肿不堪、惨白无人样。
这些枉死百姓,他们尸体里发出的血腥味与酒香混在一起,这气味别说是摩呼罗迦为之陶醉,连龙蟒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腾蛇催促龙蟒尽快赶路,龙蟒这才忍住那吞噬人类尸体的欲望,继续前进。
当然,所谓“前进”,并不是穿过酒坛再进入正对大门
的那扇内门,因为内门后面就是蛇神坛,平时摩呼罗迦便在此处休息。
这时候显然不能马上过去,龙蟒和腾蛇绕过酒坛阵、穿过大殿左侧的侧门,进入一个狭长甬道,甬道两侧,两排长明灯直直伸向远方,让人感觉这不像是个宫殿,倒像是个古墓。
甬道尽头,就是关押雌蛇的牢房。
龙蟒走得比腾蛇更着急,因为这一路上他都觉得自己嗓子很干很燥,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随着赶路时间越长,他越发觉得喉咙里烟熏火燎!
本来忙着赶路,倒还忍得住,方才经过大殿看到那一缸缸的酒水,龙蟒终于受不了了。
他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