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当时签了什么价就什么价。”林北死心眼说。
“你也给我?这个价,我?把?粉墙、铺水泥地板都?给你做。”万百福怕林北不同意,赶紧给林北打感情牌,谁让这个年轻工头死心眼、心肠软,“我?上养疾病缠身的父母,下?养身子骨弱的儿女,我?快被重担压的喘不过气,就想着盖几?间房租出去,我?每月有点额外?收入,我?身上的担子轻一点。兄弟,你退一步,就当帮帮我?,谢谢你,兄弟。”
林北跑到路边抽烟,对自?己说自?私点,他回头看那位大哥,他又于心不忍,林北手?指夹香烟挠头,过了好久,林北丢下?烟头走过来:“大哥,我?给你原来的价,如果有人?问你工费,你就说上涨的工费,别让我?难做。”
“行,行行,咱们现在就签合同。”万百福催道。
林北慢吞吞起草合同,万百福急得抓耳朵。
两人?签好了合同,林北抓住合同不撒手?:“大哥,没动土之前,你都?可以反悔。”
万百福按下?手?印,脑中刚响起‘我?不是过来瞅瞅的吗,咋就签了合同’,就被林北打断,他把?合同拽到手?里,小心翼翼放好:“兄弟,你放心,谁反悔我?都?不会反悔,我?这个人?最讲信用。”
林北的眼神告诉万百福他有点反悔了。
万百福见林北这样,他嘴巴咧到耳后根跑到马路上,他认为自?己这次来对了,捡到一个大便?宜。
林北装好合同回去吃饭。
林东抱着搪瓷盆跑到林北身边坐下?,叹息说:“你下?回别心软,该什么价就什么价,别让价了。”
“大家都?不容易,各自?让一步,心里都?舒坦。”林北嘴里含着饭囫囵说。
“我?们刨地,他们端铁饭碗,谁更?不容易。”林东没好气说。
林北嘟囔一声:“我?下?次不让价了。”
他闷头干饭。
3月份前,他找顾军买砖,顾军给他的价格是二分八厘,三月份之后,顾军给他的价格是二分五厘,这件事只有他、顾军、厂长知道。
他订其他材料,他们都?给了自?己一定的优惠。
林北通通没有跟人?说,只有他们几?个当事人?知道。
林东恶狠狠啃鸡拐骨,也不知道他把?鸡拐骨当做林北嚼,还是把?鸡拐骨当做万百福嚼。
饭后,大家找阴凉的地方席地而睡。
大概一点半,林北拿勺子敲铁盆,大家鲤鱼打挺跳起来,把?稻草拢到一起,就跑去干活。
林北笑眯眯点头。
果然要想牛干活,就得让牛吃得饱吃得好。
林北也加入进去干活。
太阳快要落山了,林玉章先?收工,查看一眼发面,紧接着他开始炼猪油,用油渣和荠菜包包子。
他们先?被油渣馋坏了,紧接着又被煊软蓬松的包子馋坏了。
等到收工,一群人?一哄而上抢包子,一盆包子一瞬间被抢空了。
林北:“……”
他心口窝又开始疼了。
“北哥,咱们让你提前感受一下?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赵小曲嘻嘻哈哈说。
其他人?坐在地上耸着肩膀笑。
林北盘腿坐下?,眺望家的方向,他有点想儿子了。
林玉章走到林北身旁坐下?,递给林北三个包子:“我?藏了六个包子。”
林北咬一口包子,包子又煊又软,里面的馅料又足又香,林北一不留神吃了三个包子,导致他有点小撑。
不止林北一个人?吃撑了,大家都?吃撑了。
晚上,大家把?稻草铺在地上,躺在稻草上,身上盖着厚棉被。
现在是三月下?旬,夜晚的气温还是很低的,林北把?厚棉被一半压在身子底下?,一半盖在身上,他枕着手?臂,广袤的星空扑向他,闯进他乌黑的瞳仁里,林北眨了眨眼睛,眼中的寒星有了温度,天上的寒星却是孤冷的。
第二天,天边泛白,红日缓缓露出半个脑袋,天边的白云羞红了脸。
林北爬起来,对着红日咧嘴,其他人?睡眼惺忪揉眼睛,朦胧看到林北十分有朝气对红日笑,他们立刻起身,盘坐在稻草上对着红日咧嘴。
“Duang”一声,红日整个身子出现在大家眼睛里。
大家跑到井边,打水用冷水洗脸,又折回去收棉被,把?稻草拢起来。
他们先?干一会儿活,等到林玉章做好了饭,大家再过来吃饭,吃完饭继续干活。
雇主吃过早饭,溜达过来看他们干活这么积极,笑酸了嘴角。
就连旁边卖饭的小摊主、修车铺老板提到林北等人?,纷纷竖起大拇指,雇主见状更?加高?兴。
林北的瓦匠队干活快,拆墙、打地基、砌墙、上顶顶多用五天时间,他们到另一家干活,等墙壁吃透了水,晾干之后,林北带瓦匠队回来粉墙、铺水泥地板,满打满算只用两天,一个房子从?地基开始到可以住人?,他七天就可以完成,全县找不出比他的队伍干活更?快的队伍了。
他们又干完两家活,林北给他们放半天假。
现在是四月上旬,气温已经很暖了,他们带的衣服有点厚了,林北先?给他们结了半个月的工钱,让他们添置一些薄衣服。
林东带头,带他们到河里游几?个来回,才带他们到处闲逛买衣服。
林北就留下?来看守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