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愣住了。
顿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慌忙道:“那个,对不住啊小祁,我不知道这个……”
“没事。”祁寄摇摇头,示意对方不用在意,“就是这个猜测可能说不通了。”
章武小心地问:“那还有其他你认为能来保护你。的。人吗?”
祁寄又想了想,摇头:“没有。”
当时他能信任的只有自己已逝的父亲。虽说贺修也是人选之一,但那时他们已经失联多年,而且后来乍一见面,祁寄也对贺修有所隐瞒,并不是无条件地听从。
章武也没再过多追问:“没有那就没有了。”
他说这么多也是为了提醒祁寄不要被人支配而不自知,既然真的不存在这样的“主人”,那自然再好不过。
“你没事就好。”章武道,“其实说这么多,最后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做判断时听自己的就好,别被其他人左右。”
“我明白,”祁寄诚恳道谢,“谢谢武哥。”
“用不着谢我,”章武摆摆手,感叹道,“说实在的,要是没遇见你,我也不一定能有今天。”
祁寄有些没听明白:“武哥为什么这么说……?”
“你可能都不记得了,”章武笑了笑,“你第一次上场那天恰好也是我在这看场。我。干了三年,看过的比赛少说也有几百场,你是最特别的一个。”
祁寄问:“因为我看起来太瘦弱了?”
“这也占一些原因,但不是重点,”章武道,“重点是你的冷静。”
“我见过很多来打比赛的人,有的是混混,有的是赌徒,甚至还有过来挣外快的职业选手。不管实力怎么样,不管有没有胜算,这里所有人都很狂热、暴躁,连观众都一样,带着一种被感染的兴奋。”
“只有你不一样,你冷静得完全不像一个拳手,和这里格格不入。”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冷漠已经成了祁寄的一层保护壳。
他笑了一下:“可能是我比较想得开吧。”
毕竟当时欠着那么多钱,他其实是在拿命来搏。
但祁寄却没有料到章武接下来的话。
“想得开吗?我觉得可能不是。”章武说,“走投无路心如死灰的人我也见过,他们的死心和你的冷静不一样。”
“我当时对你很好奇,就留心注意了一下,结果遇上了比完赛后在后台等散场的你。”
这话也勾起了祁寄的回忆:“是武哥你第一次和我说话的那回?”
“对。”章武问,“你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在做什么吗?”
这对记忆力绝佳的祁寄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我记得我当时在……画画?”
他记得那天凌晨还有个商稿要交,比完赛在后台没什么事,手边又有废弃的宣传。单,就随手拿张过来画了画草稿。
章武笑道:“对,你就是在画画。”
祁寄不解,但这和冷静有什么关系?
章武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我之前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冷静。但在你画画时,我却在你眼睛里看到了那种兴奋。”
祁寄愣了一下。
他听见章武说:“我才知道你不是一直那么冷漠,只不过是拳场那些事不值得你动情。”
章武笑了笑,道:“后来我又知道你看起来这么小,却已经读了好几年大学,就更觉得你了不得。”
来拳场的都是些很早就跑出来混的社会人,别说大学生,就是高中学历的都少有。
“我当时正好家里出了点事,好不容易攒齐一万五的报班费用,一下子全没了,又变得身无分文。我就想要不就算了,反正在这看场子也能挣钱,何苦费劲学什么电工。”章武抹了把脸,“结果看见了你,我就想,这么难一孩子还坚持着呢,我哪能放弃?”
“所以我就继续边自学边攒钱了。”
后来他能远程操纵电力系统,也和那时的自学有关。
祁寄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
“说着说着就说多了,”章武咧了咧嘴,有点不好意思,“咳,其实就是,你这么好一小孩,以后前途亮堂得很。”
他拍了拍祁寄的肩膀:“可得好好过。”
祁寄喉咙哽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才道:“我记住了,武哥,谢谢你。”
“不谢不谢,”章武挥了挥手,“你武哥说的都是大白话,没啥营养,你随便听听就行。”
两人又聊了几句,章武便离开了,毕竟不知道同事们什么时候回来,撞上也不太好说。
没多久,同事们回到了别墅,还带了些湖边野炊时烤的串送给祁寄。
祁寄道过谢,又和聚集的同事们聊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祁寄表面看起来一切如常毫无异样,但事实上,他的脑中始终乱糟糟的,一刻未停地思考着。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