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摸向腕上玉镯,却在袖里触到纸笺锋利的边角。
谢蘅芜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收回手。
她现在确定了,南梁皇室的确有别的打算。
想不到那整日沉迷声色的老皇帝,还有这一番雄心。
明明没什么分量,谢蘅芜却觉格外不自在。
她揣着那张纸笺,想着晚些时候就将它处理了。
好巧不巧的是,她刚坐下吃了几口早膳,萧言舟的御驾就到了拾翠宫外。
谢蘅芜不得不带着纸去接驾。
萧言舟一早被那些臣子气得差点头疾作。
先是礼部尚书有意无意说及和亲公主美貌,后是吏部侍郎称为皇家开枝散叶,非一人能当,再是崔左丞下跪进谏要他选秀。
若换了从前,萧言舟高低要杀个大臣让他们闭嘴。
然最近形势有些复杂,萧言舟又懒得再处理臣子死后的事宜,到底没有这么做。
最终,事情是以萧言舟把剑插在崔左丞脑袋瓜子前的砖上结束的。
若是可以,他当然更想直接插到他头上去。
此事没有崔太后暗中推波助澜,萧言舟是不信的。
下了早朝后,他下意识命人往拾翠宫来,等反应过来时,轿辇早已停在了拾翠宫外。
他索性就进去了。
由于今日没有外出打算,谢蘅芜的梳妆其实很随意。她披了件素衣,满头青丝只用一根玉簪松挽,恰是鬟凤低垂。
几绺丝飘在鬓边,美人面白细腻,低目时,恰似春花照水。
“陛下万福。”
谢蘅芜柔柔行了一礼,低垂着眼借余光悄悄打量萧言舟。
嗯……今比之前感觉都冷些,看来是不高兴。
“起来吧。”
萧言舟淡淡道,在主位坐下。
谢蘅芜看了一眼自己方才用过的碗筷与茶具,便唤来梨落想给萧言舟上个的。
没想到萧言舟十分自然拿过桌上她喝过的茶盏,凑到嘴边抿了一口,喝完还嫌弃道,
“这茶都冷了。”
那茶盏边缘还残留着谢蘅芜的口脂,薄红色的痕迹恰好被萧言舟含在唇间。
她愣愣瞧着,连话都忘了说。
萧言舟问完,听一旁人半不回话,便不耐瞥来。
就见谢蘅芜睁圆了美目,檀口微张,整张脸都透出一股呆意。
她这样美艳的长相配着呆愣愣的表情,却是生动可爱。
“陛……陛下,那是妾身用过的……”谢蘅芜越说声音越轻,直到面颊渐渐晕红,连耳尖都染上了粉色。
她的神色无疑取悦了萧言舟,他一抬眉:“用过便用过,孤又不在意。”
谢蘅芜状似平静哦了一声,脸却是熟透了般。
“梨落,还不快给陛下上茶。”她咳了一声,接上萧言舟之前的话。
萧言舟瞧一眼在旁换茶的梨落,半开玩笑道:“在你这里用早膳,总不能再出事了吧?”
谢蘅芜被他的话吓得手一抖,指间捻着的糕点差点抖落下来。
梨落虽不明白萧言舟在说什么,却也听出了他话中隐含的危险,是以在沏完茶后,就赶紧离桌案远远站着了。
“……陛下真会说笑,妾身这里当然不会出事。”谢蘅芜牵出笑来,心跳却一声声加快。
莫非萧言舟已经现了什么……?
萧言舟似笑非笑:“最好如此。”
他打量了一眼谢蘅芜手里的点心,也伸手取了同样的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