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还有一个好处,在准确定位溜走的运赃人,那些人不是贼,所以在街上走的很从容,有的定位到了车,有的定位到了出租,还有的,就像现在,最慢的,居然是辆电单车,一男带一女,正慢悠悠吉祥路方向行驶。
“还有个问题。”周宜龙皱着眉头道。
“什么?”贝琳问。
“我现在还没想清楚,这东西……就是你们搞得这个‘手机’,怎么就很合适地到了扒手手上了。”周宜龙道,三万多人的现场,去的伪装警员不过一百多人,三百部“手机”,三分之一成功被窃,这么高的中奖率实在让他想不通。
“别忘了,我们四人中‘队长’是犯罪心理学家……如果你仔细分析扒窃案例,就不足为奇了,最易丢东西位置,屁兜、上衣口袋;最易受侵害的目标,2o至4o岁女性;这两个数据在大数据分析里遥遥领先。扒手也是看人的,要长得凶相外露的,他未必敢下手;要把包紧紧抱在胸前的,他也未必下得了手,而年龄太大的,他们也不会下手,知道没有什么值钱东西,所以……”贝琳促狭笑笑,放了一段截取的视频,看清了,是被调派的女警统一长裤上衣,屁兜里插一个手机、口袋里装上一个,既招摇又招贼,在那个拥挤场合不被偷才怪呢。
“厉害,这招都想得出来。”周宜龙愣了下。
“还有问题吗?”贝琳又问。
“还有就是,你怎么确定,这些被偷的手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会进入销赃渠道?万一他藏家里呢?”周宜龙故意挑刺道,现在看样子似乎不可能,但要是没有生之前就判断出来,那就不简单了。
“如果单个扒手可能这么做,但是团伙作案升级之后,其模式已经固化了,偷的得手马上转手,转手的在聚到一场,迅出手,到了销赃渠道他们再设法处理,这种模式的优势在于,让真正偷的风险降到最低,即便抓到人,这些赃物去向他可能也说不清楚;或者你抓到销赃的,赃物从那儿来的,而中间转移和藏匿的,赃物停留的时间很短,单凭指认没有证据,你又对他无计可施……那,就像长安这些年,抓了放,放了抓,他们一直逍遥法外。”贝琳道。
“哦,这种模式确实降低风险了。”周宜龙思忖着,好奇看着贝琳,总觉得还有什么疑问他问不出来,贝琳笑笑告诉他了:“我们反扒小队四人,搞技术的、化装侦查的、追踪的都有,他们就能逃过所有的人,可逃不过我们犯罪心理学家的眼睛哦……十七组了,应该接近极限了。”
说话的贝琳盯着信号簇,连她也有点心急,孙教授真耐得住性子,还在等着赃物汇集,正犹豫间,电脑上的时间显示跳到了二十时三十分的最后一秒,这一刻,红灯齐亮,抓捕命令随即传达,各路面监控随即追踪,向前方窝了几个小时的抓捕队伍指示方向,兴奋的贝琳嘭地一拍桌子,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长长的伸着懒腰。
“收获不知道会有多大。”周宜龙期待地道,只能从后台看到,少了几分刺激。
“会很大,不是绝后,肯定空前。”贝琳兴奋道,一坐正,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开始呼叫反扒小队的人了,命令只有两个字:
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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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闯从桥南路追到明珠路口,看到目标车辆时,踩足油门瞬间加,指导员扣着警笛鸣起来,前车果真是做贼心虚,加就跑。
是一辆本地产面包车,国产车性能实在堪虞,使劲冒烟也跑不快,被两辆警车追着挟制着左冲右突眼看着逃不掉了,这位厉大队长作风也剽悍,又是一个急车,斜斜插在对方前面,只听咚地一声撞,那面包车被逼停了,不料车上的毛贼反应极快,车后坐的一位拉开车门就跑,奔下来的民警搂脖子别手直接摁住了司机,有人大喊追那一位。
也该着那位逃跑的倒霉了,刚穿过路边的绿化带一个不小心,哎呀我滴妈呀,那头一排警车亮着灯等着他呢,稍一犹豫,后面蹭蹭扑上来把他摁住了。
收赃的,比扒手的战斗力要低上不少,不过破坏力端得不可小觑,车厢门打开细细一搜,现在该警察喊哎呀我操了……车上放了四个大黑塑料袋子,沉甸甸地全是手机,还有一个小鞋盒子,是一盒子各式各样的身份证,粗粗一数,光这一辆车,就收了八十多部高中档手机。
命令回复:抓获嫌疑人两名,缴获手机八十四台,身份证67张……
莲花坊香味园区后街,丰城区大队长尤维带队泊到街口时,一条街已经打烊了一半,指挥部给的信息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这地方属于老城旧区,一到晚上车少人少,而且距离蔚兰花城有十几公里,实在不像个藏赃藏贼的地方啊,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
可信号还在指示着啊,两组六人沿着街路步行几十米,信号指示在一处黑灯瞎火的地方。就近仔细一瞅,不是住处啊,而是一处破旧沿街老房改造的五金灯具商店。
“尤队,对不对啊?这地连监控都没有,不会是跟错了吧?”一位队员小声问。
“错不了啊,信号距离不到十米,也就是这地方,那边是个茅厕啊。”定位信号的队员道。
尤维大队长专程确认了一下,生怕闯商户留下后患,却不料指挥部回复的命令很强硬:破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