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承弼,墨家巨子,公羊素王,老活佛……”他手中握着剑,一个一个地点过去了,被点出来的人,皆展露出一身磅礴的内气,最后他看向那边虚空。
“姜素。”
兵戈煞气冲天,将天空都似乎染黑了,身穿布衣,手持一把尤其大之长枪的老者踱步而出,背后似有千军万马相随,气焰滔天。
“道宗。”
白鹤长鸣,银男子穿着一身道袍,只盘膝坐在了那白鹤背上,神色沉静。
“阵魁。”
银男子负手而立,周围已经准备好的诸多阵法,次第生灭不定,这三位分三方立足,这是整个天下至此武道的极致高峰,剑狂单手背负身后,右手伸出。
“诸位,来!”
琴音激荡变化,那老人腾空而起,寻常宗师甚至于已不能参与此战,道门先天,中土活佛,墨家巨子,公羊素王,乃至于武道传说,齐齐腾跃于长空之中厮杀。
天空都似乎黯淡下来,云海升腾变化,长啸剑鸣,枪出化蕴,李观一琴音激荡肃杀,并不停歇,只那许多余波,皆被这琴音抚平了。
李观一鼓琴不止。
剑鸣不歇。
那位天下第一楼的客卿涂胜元险些被震碎的势头砸死了,却仗着身法灵动,硬生生避开,此刻瞪大眼睛,看着外面,宗师旁观,更不必说更遥远处的江湖武者。
天穹之上,传说交锋,宫主拔剑。
大道之上,麒麟抚琴,宗师旁观。
九天之上剑气长!
天下第一楼客卿涂胜元身躯颤抖,呢喃道:“能见此番模样争斗,足以名传后世八百年,我亦是不亏了,不亏了啊,哈哈哈。”
涂胜元是天下第一楼席客卿,他追逐天下诸多消息。
可是他也知道,不要说八百年。
就是一百年时间,就足以把涂胜元这个名字给湮灭掉,江湖之上,天下之间,波涛汹涌,都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旧人去了哪里?那自然是消失不见了。
所以他才行遍天下,观诸多奇异妙事,编撰于册,希望自己的名字和事迹,可以在这岁月多留下些时间,而现在,涂胜元很清楚这一战足以绵延千年。
涂胜元兴奋不已:“该是我记录这件事情!”
“幸亏找到了这个好地方,不被卷入其中,又能看得清楚。”
“没有人现我。”
“哈,他们知道了,肯定羡慕死我了!”
正在兴奋的时候,却听到后面有一声叹息感慨:
“幸亏找到了这个好地方,不被卷入其中,又能看得清楚,运气可好,还没有人现了我。”
“这帮只知道舞刀弄剑的憨憨,肯定羡慕死我了!”
嗯????
自诩轻功天下前十,躲藏更是天下第一的涂胜元一愣,回过头去,却见了个巨大玄龟,那龟的脑袋就杵着眼前,把涂胜元吓了一跳,再看却现,那分明是个老头子。
这老头把玄龟当做盾牌挡在自己面前。
顶住了那宗师级别武者交锋的余波。
硬生生爬过来了的。
此刻正在擦着头顶的冷汗,一边把玄龟塞在自己屁股底下当成座位,一边用运气真好躲过去了的表情松了口气,对涂胜元很熟络地道:“真的是打得够凶悍,险些就过不来的。”
“还好我这老友,龟壳坚硬厚实,做盾牌手感还好。”
涂胜元:“…………”
天下第一楼客卿道:
“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将老友二字去掉?”
老司命道:“这可不成!”
“这么长时间里来,就只我这老友是我挚爱亲朋。”
“给我挡下了不知道多少的冷刀暗箭。”
涂胜元咧了咧嘴,没有去理会这位老爷子,只是聚精会神注视着这大战,呢喃道:“秦武侯亲自抚琴助兴,邀战江湖,他日后人,谈及这堪称传奇的一战,也会记下,是我涂胜元记录的。”
司命道:“呵,要这什么虚头巴脑的,没什么用。”
老人依靠着这极好的位置,看着外面,大道之上,宗师们各持兵器,法相盘旋,天穹之上,刀剑的痕迹几乎要把这天穹踩踏个窟窿出来。
而那穿着蓝色道袍的少年人抚琴沉静。
明明是来抚琴的,却偏生露出那样一副表情,不像是个气吞天下的诸侯,不是那种折服年轻一代菁英的豪杰,眉宇垂下,像是个又要孤独被抛弃的孩子似的,抿着唇,绷着脸。
司命总觉得这样的画面在什么时候看到过。
是独自一个人,拿着白骨法器在佛寺舍利塔下坐了一夜的吐谷浑;是打破了最初赤帝威名,用车舆把皇亲国戚的身躯碾成了血肉烂泥,成就自己威名的陈武帝。
还是那个创立了鬼市,却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初代夜天子。
老人安静看着这注定了会成为传说的一幕,就如同往日见证这一件件事情一样,而天穹之上,剑鸣破开了阵法,阵魁似是吃了个大亏,而后是道宗的神韵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