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庄已经极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十几岁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恍若隔世
她阖了阖眼睫,伸手去端酒杯的时候,忽然,若有所感地侧过脸。
小园扒着墙,一双清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她,接着缓缓走出来,“昨晚我是不是影响到了你休息了”她在苇庄的视线之下走了过来,“你不用理我的,我在你这里看几天电影也行的。”
苇庄看着她不语,小园在她在目光之下莫名觉得有些压力,听见她说“你选了什么电影”
“哦,我还没选”小园挠了挠脸,“要不”
要不我们选一部一起看看
她看了看苇庄,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觉得她神态之间好像有些疲感,“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吧”
年前苇庄去滨城见她的时候,她非常憔悴,眼下都是遮不住的青色,却仍有一股动人的楚楚韵致。回到申城休息了几天,还是偏瘦,可到底是年轻,脸细嫩如初生花苞,透出一种清新娇媚的光华。
还有一点点天然的乖巧。
而昨晚在她怀里的小园,忽然大胆地,几乎是猝不及防地低下来亲她。
“那我不吵你了。”小园说完这句又跑了。
苇庄在原地站了站,才走去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衣帽间,换成家居服。
偌大的落地镜照出高挑窈窕的身姿,她走近一点,视线投在了自己的唇上。
青春期间似乎很多人都在谈恋爱,学校有相关的启蒙教育课程,他们对于性都不止一知半解。
青春年华时期,据说一个眼神都可以演出偶像剧大片,七情六欲实属正常。
苇庄本来不当一回事,可随着她渐渐长大,再怎么独来独往,也需要和家族里交好的人脉应酬,她也需要一些可以融入的话题。
还有因为年轻,难免好奇,所以她也有试着对男生的示好点头,答应去约会。
男生所谓的爱意总是那么现实,没多久就想得寸进尺,苇庄现男人一靠近她,她的脑海里就闪过那时朱萼华和那男人在地毯纠缠的画面,于是她就感到一阵恶心
也许是类型问题。
她尝试换约会对象。
有时候好一点,有时候没有。
可她并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也没有她们说的那种“天雷勾动地火”似的冲动。
如何才能不“恶心”一个事情,那就是尝试着走近,也许等明白了,现也就那么回事。
苇庄不太记得那男生长得怎样了,也不记得他名字了,只记得他是学画画的,也挺安静的,甚至可以说有点孤僻。
和他在床上的时候,她不愿意脱衣服,也不愿意在下面。很奇怪,彼此都是第一次,那男生却害羞得很,也很青涩,全程都红着脸,而她掌控了全场。
过程短暂而安全。
过后苇庄觉得也就那样,没什么意思。
那男生后来还有再来找她,说喜欢她,想和她交往,苇庄拒绝了。
她还是感谢他的,他让她明白性其实也不是恶心的事情,只是她没兴趣罢了。她和朱萼华真的没一丝相似之处,朱萼华是爱欲浓重的人,而她不是。
果然不像母女,她自嘲地想。
后来出国留学,功课压力大到喘不过气的时候,她也有寻找过一两次男伴,都是北欧人。
北欧佬说她在床上非常不温柔,却又对她念念不忘。
坦白讲,确实是比年少那次体验好多了,可也没到值得她挂念的地步。
留学回来后她进入橦华集团工作,那时苇老爷子手下的橦华主要展地产和商业物业的持有,管理和运营,底下派系林立,互相斗争,可他们一致枪口对外都排斥她,为难她。
从进入橦华,到最后掌管橦华成为话事人,在群狼环伺的局面杀出来,她花了十年的时间,那年她35岁。
在这十年期间,她几乎没有休过假,睡眠也一直不好。她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和康复师,渐渐养成了规律的作息,健康也好转。
只是很奇怪的,每隔一段时间,她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并不能直接归类于积极或者是消极的情绪。
就好似她独自一人置身于一个玻璃罩子里,罩子外头是她身边的世界,人,事业,是那一张张叫她苇总的面孔,一叠叠等她签名的文件,一个个等她开的会议。
她旁观着,却有种置身事外的不真实感。木然,冷淡,但没有任何外在的负面表现,她只是会一个人枯坐很长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