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雨洁是开商不错,但参加工作才一年多时间,绝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跟乙方承包商打交道上,连机关单位都很少去,更别说什么燃气公司了。
郑雨洁说:“我不懂什么内幕,可我懂逻辑规律,这么大的事你们局长为什么揽在你身上?一个市局住建局局长难道找不到燃气公司的负责人?开什么玩笑?”
“听我说,你不要相信你局长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为了丢车保帅,等过完年让你承担这个责任。”
张晓京勉强笑笑:“不会这么严重吧,就协调让开商出资解决燃气管道改造,今天开商那边已经向上级汇报了。”
“电话里讲不清楚,这样吧,晚上你到我家来,我给你好好分析一下。”
郑雨洁不容人拒绝,讲完就挂断了电话,张晓京举着手机听着听筒里的盲音不禁犯懵。
本来是打算到前任领导王磊家里拜访的,郑雨洁语气这么硬气,只能先搁着另做打算了。
到人家女孩家里也该提礼物,张晓京又一次陷入选择困难,总不能提着茅台酒中华烟去吧。
……
傍晚七点,张晓京盛装打扮,开着那辆破捷达到达郑雨洁来的位置,把车停到路边的车位,望着眼前一排排墙壁呈暗黄色的六层小楼陷入沉思。
外面的玻璃还是很久以前流行的蓝玻璃,据说这样可以吸热,减少阳光辐射,墙外铺满爬山虎,几个上年龄的老妪坐在楼下的马扎上透气吹风,一股浓厚年代感扑面而来。
在张晓京的认知里,郑雨洁作为凤凰城项目开商的负责人,住的起码也该是洋房别墅,再不济也该是新建的公寓楼,住在这么老旧朴素的小区里属实是没想到。
怪不得她曾经说过喜欢住在老小区里,有一种生活了很久的感觉,踏实又亲切。
张晓京按图索骥,从单元楼上到三层,轻轻扣了两下房门,没多会儿郑雨洁就来开门。
她身上还穿着慵懒的睡衣,脸上不施粉黛,毫无修饰的皮肤如婴儿般娇嫩,素颜依旧让人眼前惊艳。
“咦?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郑雨洁惊讶地看着张晓京手里的大包小包,其中还包括一束下午现从花店里定的香槟玫瑰。
“这不是第一次来你家么,也不知道该带点什么,随便从商场挑了点礼物。”
郑雨洁爆笑如雷道:“不是,兄弟,你是真没谈过恋爱啊?谁教你买的旺仔新年套装?还有这是啥,脑白金都带上了?我早就知道你是直男,没想到你这么直啊。”
张晓京硬着头皮道:“你又没给我说你是一个人住,我这不想着给伯父伯母带点礼物么,你要不喜欢的话下次我再换别的。”
郑雨洁说:“不用不用,都自己哥们,你这么客气干什么,这束花还挺好看的,你先快进来吧。”
张晓京跟着她进了屋子,才现别看外边老旧,里面装修别有洞天。
屋子面积不算大,两室一厅,大概有六七十平,地上铺的是实木地板,乳白色的沙上还铺着白垫子,客厅里连电视都没有,书架上密密麻麻摆的全是书。
张晓京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带着好奇心到书架边取下一本书随意翻看了两页,现上边不仅注满笔记,连书页都泛黄起皮,能看出来是经常拿出来翻看,和机关单位办公室摆的那些装饰品完全不同。
他又走到郑雨洁的卧室门口,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少女体香,室内从床单到被罩都是粉红色,床头放着一只小熊维尼抱枕,梳妆台下面还躺着一把吉他。
雷厉风行的郑总也有另一面啊,张晓京暗想。
“你先在客厅坐一下,菜马上就好。”
厨房里传来郑雨洁甜甜的声音。
张晓京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不是到别人家里做客,而是男主人上班劳作了一天,下班后回到家里妻子正在厨房给自己做饭一样。
不过这个妻子厨艺确实精湛,不到半分钟就端上来一道菜,什么松鼠鳜鱼、鲍鱼粥、毛氏红烧肉、猪肉炖粉条……个个都是硬菜……
“这……这都是你做的?”
张晓京仿佛震撼到无以复加。
“当然不是我做的,一个小时以前点的外卖,你正好是赶上了,不得等我盛到盘子里再吃啊。”
这才把张晓京的话给堵住。
“想喝什么,红酒还是啤酒,白酒也行。”
把菜系全部端到餐桌上后,郑雨洁走到冰箱边打开上层,一水儿的罐装啤酒和矿泉水,酒柜上也是一排红酒,还有几瓶茅台,再结合门口一堆空易拉罐来看,郑总平常一个人在家也不少喝,酒蒙子一个。
张晓京结结巴巴道:“非喝不可么,你这架势真的给我吓到了。”
“明天大年二十九,又不用上班,你怕什么?”
郑雨洁不等张晓京回答就替他做了决定,从酒柜取下一瓶贴着洋文的红酒,拿开瓶器捅进木塞里用力一拔,往高脚杯里放了两颗冰块就开始倒酒。
“本来这酒该放进醒酒器醒醒的,不过醒不醒我喝着也没什么区别,就直接开始吧。”
郑雨洁大马金刀往那里一坐,颇有种武松醉打蒋门神前在快活林喝酒的气势,吓得张晓京不禁往后拉了拉凳子。
“郑总,你不是要替我分析燃气公司改管道的事么?”
张晓京瑟瑟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