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的秽物,她用袖子擦了擦嘴,突然就笑了。
“终究是良心不安,吃不下侯府的精贵饭食。罢了,不如世子直接唤人来绑我吧。”
安宁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望着他。
一个多月不见,他瘦了许多,一张脸棱角分明,瘦削的下巴更添了几分锋锐,轻抿着唇时,仿佛骨子里的淡漠都透了出来。
天生凉薄之相,又哪里来的温润如玉。
安宁一言不地看着他,用眼神在和他较着劲。
最终是沈濯先败下阵来。
他收回目光,轻声道:“你好好休息,我会再让人送些好入口的吃食来。”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清矍的背影孤傲如常,此时逆光看来,却多了几分单薄之感。
不抓她吗?
安宁并没有觉得松一口气,而是立即便有了其他猜测——他又在图谋什么?
屋外很快有侍女进来收拾被她弄脏的地毯。
安宁端坐一旁冷冷看着,心里却盘算开来。
沈濯上玉峰山一定有什么盘算,她刚开始以为他只是为接任大理寺少卿创个业绩,烧上一把仕途顺遂之火。
可如今他抓了人,却将人藏了起来,迟迟未移交大理寺,难道还有别的图谋?
她不会单纯到,以为他如今这般好言好语对自己是良心现。
也不会自恋到以为他是现自己真容没那么丑而爱上自己。
她只会想,她手里还有什么是别人想要却还没得到的?
难不成是……铁矿?!
安宁以前没往这方面想是以为外人对此不知情,可沈濯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爹定远侯驻守北境,而云城离那边并不远,黑市贩铁之事,会不会被他们察觉?
安宁觉得如果是这样,那也说得通。
沈濯啊沈濯,原来是觉得我还有用,想从我这儿打探矿脉的具体位置吗?
可是,知道此事的人也不止她一个,若是他严刑拷问寨子里的人,未必没有收获……
安宁只能默认,是寨子里的人宁死不说,所以他才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难道觉得她恋爱脑,更好拿捏不成!
安宁被自己这个想法气笑了,但心里的郁气也散了一点。
要证实她这个想法也不难,只要再陪着他演几场戏,他的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
不多时,又有侍女送来了清淡的肉糜粥和几碟小菜。
安宁确定沈濯暂时不会让人将她丢入大牢后,便安心地坐了下来,这粥也便吃得下去了。
偌大的屋子只有安宁一人,吃完饭,她就将整个屋子逛了一遍,顺便将东西都翻了翻。
这应该是沈濯的寝殿,一应用具和摆件十分讲究,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的药味。不是说他快死了吗?刚才看他,还挺精神的。
安宁扯了扯嘴角,露出自嘲一笑。
跟这人沾边的,也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走出了屋子,现外面是一个精致的院子,院门紧闭着,下人却一个也看不见。
她信步走到了院门口,拉了拉门,打不开。
她环视了一圈,看能不能从围墙什么的翻出去,既然没人看着她,她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可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人想要硬闯进来,外面有人拦着不让。
安宁在心头默默和自己打赌,看哪方人马更胜一筹时,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呼啦啦一群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