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但眼神里还有那么一点掩饰不住的期待。
程亦川低头看着脚上的鞋,说“挺好的。”
那人就笑了,哼了一声“挺好就行,那就便宜你了。”
宿舍里突然弥漫着一股温情的氛围,两人都不太习惯。程亦川把鞋脱了,一边出神一边放进鞋盒里,最后咳嗽两声,找了个话题“还没恭喜你呢,终于进了四十秒,周末去吃个饭,庆祝一下”
“老子这不刚输给你一双鞋吗怎么的,你还想敲我一顿饭”魏光严顿时吹胡子瞪眼睛。
程亦川哈哈大笑,总算恢复正常,哼了一声“知道你穷,我请,算是帮你庆祝,行了吧”
熄灯后,两人窸窸窣窣躺下来。
魏光严开始打鼾之前,嘀咕了一句“你别让我一个人独孤求败太久了,赶紧跟上来,刺激刺激我,好让我早点突破下一个瓶颈。”
程亦川在黑暗里笑了,没好气地说“少嘚瑟,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几天的”
“那最好。”
“你小心我逆袭之后,把你压成千年老二”
“呵呵,我求求你赶紧让我尝尝老二的滋味。”
程亦川慢条斯理朝对床勾勾手指头“我现在也能让你尝尝啊。”
魏光严“”
下一秒,嘶吼出声“老子跟你拼了”
到底也没真拼起来。没几秒,原本还在骂人的家伙就开始打鼾,一如既往的鼾声如雷。
程亦川在他的鼾声里笑了,拿出手机来,给冰岛的人今日的小作文,题目叫做我也有我的值得与难忘了。
在踏入国家队的第二年,程亦川觉得自己长大了。
他难得这么严肃,说着自己的心路历程,那头的宋诗意默不作声坐在休息室里,趁着午休时间专注地看着。
他说“今天看到魏光严滑进了一分四十秒,我居然一点也没觉得有压力,也不眼红。当时看他开心得跟傻子似的,我其实也想吹口哨,和他一起疯一起尖叫。我真心为他感到高兴,哪怕拿到这个成绩的不是我。”
他说“以前的程亦川只懂得竞技的魅力,现在却好像收获了新的什么。”
他说“你说得对,也许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怀念的会比我想象中更多。可能不止奖杯,不止奖牌,至少我知道魏光严会是那其中之一。”
下一句“还有你。”
宋诗意忽的一怔,明明对面的人在一本正经写着小作文,她却忽然被戳中,手上一松,手机险些掉在地上,要不是她手忙脚乱捞了一阵,靠着运动员出类拔萃的反应度接住了,恐怕爱机就要报废了。
她的面上微微有些烫,喝止自己“行了行了,他就感性那么一下,你这什么反应啊”
托他的福,自打他在那天黄昏来了一出大戏,哪怕现在离开了,她也老是莫名其妙地散思维。
就在宋诗意义正言辞对自己说,程亦川表达的是对友情,少胡思乱想。下一条信息如期而至。
“什么时候回来”
程亦川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小人,紧随其后的,是另一张捂住嘴哇哇大哭的小人。
她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四个字相思难诉。
呸。
下一秒,宋诗意果断扔了手机,给了自己一张红牌。
红牌警告别他妈被带偏了
七月三号,国家高山滑雪集训队出征欧洲,目的地是瑞典,今年的世锦赛就在这里举行。
降队今年收获佳讯,总算实现了近年来零的突破,参赛人员分别是女队的罗雪,男队的魏光严和程亦川。
技巧队有五人入选,其中包括和程亦川关系很不错的陈晓春。
遗憾的是,小团体终究还是缺了个薛同。这一次是世界级大赛,他又一次因成绩平平而无法取得参赛资格,眼睁睁看着好友们踏上征途。
陈晓春叹着气说“昨天晚上薛同哭了。”
都是二十出头的大男生,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薛同的心情他们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