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见他心里有数,便让他继续说。
曹肆诫道:“矿场和铸造坊跟这里不一样,矿场很容易找到苦力来做,铸造坊已经被卢望均安插了足够的工匠,他们罢工构不成威胁。”
江故补充说:“还有,说是罢工,后续大家还是会回来的,所以不要把事情做绝,锅炉还是要派人看守,不要出岔子,否则吃苦的还是大家。”
几位师傅频频点头,表示知道了。
于是卢家护卫和那些“有靠山”的年轻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肆诫和江故教唆老师傅们罢工,眨眼间,冶炼窑就停摆了。
一个年轻人叫嚣道:“你们干什么!信不信我告诉卢少爷,让他给你们每人赏几鞭!”
他指着曹肆诫说:“这小子的话你们也听,当他还是凛尘堡少主呢?以后你们都要在我们卢家手底下讨生活,搞清楚谁是自己的主子!哎!哎!”
不等大家暴怒,就见这人被一根短棍挑进腰带,高高抬起。
江故纵身跃至房梁,按下短棍上的机括,咔嗒两声之后,使之伸长两截,刚好把这人拎在了锅炉上方。
下头是火红的铁水冒泡流动,上头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年轻人吓得痛哭:“啊啊啊!大侠饶命!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受够了怨气的师傅们终于出了口恶气:“活该!”
懒得听这种人忏悔,江故甩出一颗石子钉在横梁,然后把他吊在了石子上,就这么晃荡着。
江故一跃而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似乎在怀念着什么,说了句:“挂炉烤鸭。”
曹肆诫:“……”
***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矿场和铸造坊。
天寒地冻,矿工们一个个冻得直打摆子,手指也生了冻疮,破溃流脓,本该在家喜乐融融等待过年的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只剩下麻木。
两位开矿大师傅见到曹肆诫,躲避了他的目光。
他们两人因为卢望均开出的高价工钱留了下来,等于另觅了新主,自觉无颜面对曾经的少主。曹肆诫不怪他们,只让他们安心干活。
另外两位开矿大师傅,因为当面反对卢家冒进危险的开矿方式,被卢望均毫不留情地开掉了,留下来的那两位大师傅的工钱,正是从这两位大师傅身上盘剥下来的。
铸造坊的工匠也被撤换了大半,剩下的面孔,曹肆诫都没几个认识的了。他们对曹肆诫也颇为冷淡,仿佛不认识,或是看不上。
原先的四位工匠大师傅,有三位被开掉了,剩下的一位选择跟着卢家,但同行相忌,卢望均聘来的工匠不肯给他好脸色,以至于他这样一个手艺顶好的大师傅,只能给别的小工匠打下手,处理一些边角料。
可他不能不干。
他家中老人重病,又有三个幼子嗷嗷待哺,宁可不要尊严,不能断了钱粮。
目睹了这些,曹肆诫既怒且恨。
怒的是卢家苛待佣工,拿凛尘堡的声誉当儿戏,恨的是自己孱弱无力,对抗不了这般蛮横无耻的欺凌。
他问江故:“我该怎么做?”
江故挥了挥手里的兵器:“这刀不错,是哪位大师傅的手笔吧。”
“……你从哪儿偷来的?快放回去!库房要对不上数目了!”
“莫急。”江故拂过光可鉴人的刀身,“我教你用它片烤鸭。”
“你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