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是该高兴的,可是望着手里的弓,记忆中的每一幕都宛然在目。难过的情绪不断涌上心头,最后,她终于向自己妥协,出门拦了出租来找他。
时萤看着左来右去的车,在停车场等了几个小时,等到握着手机的指节已经冻僵,只能缩进口袋。
过了许久,他终于出现。
外人或许并不知道,袒露于她而言,是内心百倍恐慌磨难后的不舍。
那是她最勇敢的尝试。
她跟陆斐也表白了。
她竟然,真的表白了。
而他的反应,好像是……同意了。
他真的……同意了吗?
思及此,时萤深呼了口气。
如果此刻是在家里,并不是在陆斐也的公寓,她一定会大叫出声。
卧室外传来男人的脚步声,门被打开的同时,她赶紧用被子遮住脑袋。
陆斐也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翻领宽松,涅白衣边线条上露出性感的喉骨,两腿笔直且长,左手插在兜里,清瘦的右手端着感冒药。
一进屋,就看见某人半坐在卧室的床头边,细嫩净白的指节提着纯灰色被子,将脸蒙的严实,十分地滑稽。
他扯起嘴角,缓缓走上前去,悠闲地在床边坐下,不轻不重地挑眉:“怎么,脸藏得这么严实,又后悔了?”
清淡的声音就在跟前。
一夜之间,他乍然褪去了冷漠。
顿了顷刻,时萤把被子放低了些,只露出黑亮的眼睛,盯着陆斐也,低声哑气地回:“没有。”
男人轻轻勾起唇角,净白的手背自然覆上她的额头,贴近静停几秒,已经没了昨晚滚烫的温度。
“烧退了。”陆斐也收回手,将刚刚冲好的感冒药递给她,“把这喝了。”
时萤放下轻软的羽绒被,听话接过水杯,忍着些微的苦涩,一声不吭地喝药。
等她喝完,陆斐也倦怠耷着眼睑,嗓音懒散地问了句:“还记得自己昨天做的事吗?”
她顿然几秒,抬眸打量着他,小声地反问:“我做了什么?”
似乎是特意在跟他确认。
陆斐也利落的下巴微抬,漆黑的视线锁定在她脸上,闷沉声线中隐约含着笑意,提醒道:“发了烧躺在床上撒娇,还拉着我的手不放。”
一会儿流着泪叫他的名字,一会儿又委屈地叫着爸爸,梦里还在小声啜泣,随随便便地戳中他的软肋。
还记得昨天在电梯里,听到时萤问他还能不能反悔时,陆斐也都觉得她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话更像是在戏弄自己,甚至预备狠起心,让她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可是最后,他居然被她的一场眼泪瓦解了原则,缴械投降。
没办法,他的确心疼。舍不得再硬起心肠,让她受些委屈。
人生中第一次,他服输了。
是输给她,也是输给了自己。
“哦。”时萤低着头,脸颊发烫。
虽然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她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
女孩低着头愣了会儿,伸出一只手,郑重其事地摸了摸脸。
陆斐也笑着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