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累了。
想就此……
“我娘子,现下怎么样了?”
铁柱在这里等了许久,手脚凉了,没现郭铁柱的异常,只跺脚道:“秋兰婶子没事。”
“好……我跟你走。”
郭家这会儿点着煤油灯。
月娘回屋照顾两个最小的了。
堂屋除了郭盛安,还有柔儿和大周氏在。
秋兰婶子如今认定柔儿是自己女儿,死活不撒手。而大周氏还在堂屋,是为了避嫌。
郭盛安劝过:“娘,你年纪大了,回屋歇息吧,院门是敞开的,柔儿也在,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不行,娘陪你。”
郭盛安便不劝了。
铁柱到的时候,有些反常。
郭盛安观察着铁柱的举动,没多少精神劲儿,也没多问秋兰怎么样了,而是苍白着脸,道谢过后,便要走。
他听说过铁柱的事。
和自己家情况差不多,爹娘偏心老幺。
他家上辈子过得惨是郭淑君锦鲤运占多数,那么铁柱过得这么惨,便真正是爹娘过于盲目偏心。
偏心到好像除了老幺,其他儿子不是亲生的般。
也幸得那三个糟心的玩意儿下场凄惨。
不过,即便那三个糟心的玩意儿去了,伤害还是在,摊子也要收。可不就剩郭铁柱一人还在无边炼狱里支撑着?
这一身的死败之相,除了郭盛安,其他人没看出来。
村里除了婴儿易夭折,还没听说过怎么死人,即便有那也是不务正业的流逛槌,先晦气的,村里最八卦的老婶子都不乐去凑那个热闹。
所以即便现在最年长的是大周氏,也没察觉出郭铁柱的异常。
他和郭铁柱相似。
若不是有机遇,他们一房的下场和郭铁柱有什么区别?死的死,惨的惨。
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郭盛安:“柔儿,你带你秋兰婶子去院子里玩会儿,爹爹和你铁柱叔有话说。”
柔儿有些好奇,但什么也没说,拉着秋兰婶子往院子走。
秋兰婶人虽疯了,但身上拾掇得干干净净,还有淡淡的皂角味儿,柔儿并不反感。
待人走后,郭盛安没避讳大周氏,道:“铁柱兄弟,我看你家娘子拾掇得很干净,是她自己拾掇的,还是你帮着?”
“……她自己。”
“那她现在可会做饭?”
“会的。”
郭盛安舒了口气,即便想帮,他也不愿家中养个吃白食的。
郭盛安:“正巧我家娘子生下玉轩玉凤时坏了身子,我见不得她沾冷水,做饭食,请个婆子又负担大。铁柱兄弟如果不介意,白日便将秋兰妹子留在我们家,帮忙打打厨,她吃饭的话也不必铁柱兄弟操心,我们这儿包午食。”
郭铁柱愣住了。
那双充满死寂的双眼,一丝微弱的光芒一闪而逝。
“你……”
“我们各取所需。”
“好,多谢。”
待郭铁柱带着秋兰婶子离开,大周氏才急忙开口:“大郎,家里多个人吃粮这件事,你要不要多考虑考虑?秋兰以前是手脚麻利,但……”
“娘,我对铁柱兄弟感同身受。”郭盛安打断道。
大周氏茫然询问:“啥是感同身受?”
郭盛安耐心解释:“别人生过的事情自己也曾经遭遇过,我与铁柱兄弟有着相同的感受。”
这轻描淡写的话,像是一块巨石,砸得大周氏心肝疼,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麦枕都哭湿透了。
哪还有反驳的理由?
她气都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