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老九见贾老六仗义,感慨道:“我米老九没有看错人,将来若是兄弟达了,可不要忘记你我弟兄多年情谊。”
贾老六眼珠一转,讨好地笑着:“米九哥说哪里话,兄弟我上了黑风寨,人生地不熟,还指望着米九哥照拂着,怎敢托大。”
“老六兄弟,这一次请你上山,其实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米老九面容一正,客气道:“山上原先有一个秀才,一直替几个寨主看信念书。前一阵,这秀才被牛眼蜂盯了一口,全身腐烂而死。后来三当家在西鹿城附近抓了几个勉强能识字的家伙,却受不得惊吓,上山后都活不长,最后一个触怒了七当家,被丢下了百丈岩,这山里便没有了识字的人。”
贾老六若有所思,米老九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黑风山真是一块修龙宝地。你贾老六是个聪明人,原先大家又都是一条道上的弟兄,我寻思这种好事,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在神鹰帮偶然得知你的下落,就留了一个记号,看你是否还念着旧,现在看来,我是做对了!”米老九嘿嘿一笑,似有些得意,道:“上得山来,跟在大当家身边,为大当家读一读那修龙秘籍,偶尔看个来往信件什么的,自己也借这一方宝地修炼,若是将你那毛病医治好了,却不是一桩大喜事!何况跟在大当家身边,山寨里谁不给你三分面子?到时候,就算兄弟你修龙境界弱上一些,谁敢小觑你?”
“九哥既然如此看顾兄弟,那兄弟我也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贾老六苦笑道:“这些年在雅郡城里,说话做事都得看人脸色,便是我那做监院的便宜叔叔,整天也像个泼妇一般唠唠叨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连书院里那群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也是不将老子放在眼里。”
“老子虽是受了伤,塌娘的原先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子,如果就这般过到老死,心里实是一千个不愿意。这次上山来,若是山上的弟兄不嫌弃,我贾老六倒是诚心诚意的想多交几个朋友。”
“小意思!”米老九拍了拍贾老六肩膀,呵呵一笑,道:“咱们都是老清风寨的弟兄,此番并入黑风寨,黑风寨大当家樊开山,对咱丈飞寨主当真不薄,给了一把三寨主的交椅。以三当家的能耐,用不了多久,这黑风山上还不是我清风寨说了算。”
“等力量强了,咱们把鹿城拿过来,随便投靠一个豪门世家,到时候寨主转城主,咱们龙卫的龙卫,龙衙的龙衙,照样人模狗样的,便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杀人放火了,想想都觉得带劲。”
贾老六闻言心中暗喜,夸奖道:“这个黑风寨大当家,还当真不是简单的土匪强盗,这番胸襟气度,听起来倒也是个人物,跟在他身边一定是不差的。”
米老九却是啐了一口,悄悄道:“这是咱清风寨丈寨主的想法!你要记清楚了,虽是大家两寨合一,三当家才是你的主心骨!大当家嘛,一门心思想要报仇,整日修炼修炼,人影子都见不着一个,别管他了!”
说到此处,众人已经来到一处水潭边,米老九转过身来,大声招呼道:“就在此处休息半个时辰!各位最好记住,森林里每一处都是危险得很,从现在起跟紧点,若是不听招呼要去乱逛,你走失了还能活命,老子跟你姓!”
洗脸的洗脸,喝水的喝水,水潭边顿时乱麻麻地蹲了二十来人,其中一个焦躁不安的少年,一边狠狠地将溪水拍在自己脸上,一边狠狠地咒骂自己:“白痴!蠢货!空心菜!枉你聪明一世,居然被这老太监暗算!这可怎生是好?”
一路行来,早知前景不妙,苦于没有脱身之策。
贾老六漫步走到恭继背后,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调侃道:“小兔崽子!你好像不太愉快。”
恭继慢慢站起身来,愤怒让自己的身体有点抖,恨道:“丧心病狂的死太监!道德沦丧的老废物!你小肚鸡肠!也好意思为人师表?你一定不得好死!”
贾老六哈哈大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脸嘴,愉快道:“我得不得好死倒不见得,我却知道,有人一定不得好死!”
恭继几乎快哭了,放低姿态道:“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只要你答应送我回去,我可以跟你道歉,还可以送你很多银子——我家有钱的!”
贾老六再次出一阵鸡鸣般的笑声,道:“晚了!你这种公子哥,我可是见得多了,离开家庭荫庇,连一堆牛屎都不如,平时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至于银子?”贾老六嘿嘿一笑,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在手里掂了店,嘲讽道:“这银子就是你家的,想不到吧?你家里就有人出钱买你的命!你一次又一次在明里暗里羞辱老子,可曾想过会有今天?现在你别说道歉,你就是叫老子亲祖宗,也是没用了!”
恭继一切都明白了,难怪便宜小舅李嗣明,今天如此殷勤,非要带着自己到城南,说是卫北海带兵出征,抓回来一条美人鱼,结果美人鱼没见,在城外被米老九捂住嘴巴,实施了绑架。
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一股绝望瞬间冲顶而上,看着贾浩然那洋洋得意的样子,恭继心里强烈压制愤怒,上前两步,躬身道:“我真的错了!我给贾老师磕头,,,,,,”话未说完,运尽全身力气,一拳飞往贾老六眼窝。
“呯!”贾老六猝不及防,顿时捂着眼睛蹲在地上,恭继咬牙上前,却被身后土匪泥母猪死死拖住。
“敢打你爹!”贾老六半天方才缓过神来,将捂住眼睛的手放开,半边眼已经红肿,眼泪长流,不由得大怒,走上前来,一巴掌往恭继脸上扇来。
恭继想要挣扎,双手却如被铁钳锁住一般,根本不能动弹分毫,心中决绝无悔:
也罢!反正都是死!好歹临死前赚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