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洸温和地淡笑,不生气不火。一句反驳的话也不说,像块任人欺凌但悠然自得的鱼肉。
那些人更气了,越骂越来劲。笑他平日过得多穷,猜测他家里人是不是靠出卖身体来供他读书的。
不远处练吉他的我,着实忍不下去。主要是忍不了领头的公鸭嗓,老是打扰我弹奏的旋律。
而今想来,我弹奏水准如此不好,那个公鸭嗓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二话不说,将一颗滚到脚边的足球,猛踢向那个公鸭嗓。公鸭嗓的小腿被足球狠狠撞了一下,恼火地扭过头看罪魁祸。
看到是在学校有一定小地位的我,他想的火微微憋住了。
我咧嘴角冷笑:“共产主义国家的人,在这里嘲笑无产阶级生活,崇尚起资本主义来。你没病吧?”
现在想想,那是我这辈子说的最有水平的话。一句话充分运用了我的历史知识、政治知识和语文知识。
公鸭嗓可能是没基础常识来跟我争辩,也可能是不想明面跟我起冲突,瞪了我几眼,和他的跟班们继续打篮球了。
第二天,我因左脚先踏进教室,而被老师罚站走廊。
那天,公鸭嗓大摇大摆地走到我面前,讥笑道:“我们现在是在资本主义国家读书,傻子!”
韶洸当时在教室里看着。他默默望了我几分钟,拿着一本书走出来,也站在我身旁。
我正打算做一套伸展运动拉伸我的小腿,看到他走来,奇怪道:“你也因左脚先踏进教室被老师罚站了?”
韶洸摇摇头。
“右脚。”
我以为那个公鸭嗓起码能春风得意一整个学期,谁知第二个星期,他便被迫退学。
校长让他退学的理由是:他两脚一起跳进教室。
不过大家心知肚明,他是得罪了更有钱有地位的人,被人背后整了。
我唏嘘不已,这就是用资本打败资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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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等久了啊,孟先生刚才有点事儿,现在要过来了。”孟先生的助理接完一通电话后,跟我们说。
我们老董心里窝火,面上却表现得随性:“不紧要不紧要,你让孟先生忙先啦。”
他不标准以及语序颠倒的普通话,常让我们半懵半懂。
助理给舞台边的员工示意了一下,员工便上去请乐队结束表演。
没有身材姣好的乌克兰美女可以看,经纪人的表情瞬间沮丧起来,重重叹出一口气。
坐在我身旁的逐雾小声问我:“瞬洺哥,孟先生长什么样子啊?”
“不知道啊,我也没见过。”我略感疲惫地揉着眉头说,“可能是个秃顶啤酒肚老头子吧。”这是资本家的经典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