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女怔怔地,眨了眨眼睛,恍然若失。
「啊,是了,已經很多年了,會有的山靈接任。」
到底多少年了呢?妹妹下山時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她自己接任山靈的場景也鮮活生動,可須臾數年就是這樣流逝了。
妙果顛了顛自己的雙月刀,在試想把陣法給劈壞的可能性。
最終還是放棄,師兄還沒教到陣法,但這東西應該不是蠻力可以對付的。
鹿女惆悵了一會兒,嘆息道:「那麼,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想求小仙子幫忙。」
妙果問:「是要我上山去嗎?」
鹿女點頭,把話說完了:「求您上山,毀了人類為神明修建的神龕。」
妙果想問為什麼,又覺得此刻好像不是聽故事的時候。
正糾結著,視線里站在身邊的雲妍突然比她矮了半頭,同時,自己的手臂被死死拉住。
不知何時,鹿女身上的怨氣像活過來的蛇一樣,分出一縷摸過來纏住了雲妍的腳,試圖把人往陣法里拖。
「恩人救我……」
雲妍忍住了沒有叫出聲,妙果丟了個淨化符出去,怨氣忌憚地左右試探。
鹿女低聲念起聽不懂的話,怨氣才不情不願地收了回去,纏在她的身上。
雲妍驚魂未定,鹿女開口道:「如小仙子所見,我暫時無法離開這裡。」
妙果:「這是雲家殺妖煉屍油產生的怨氣吧,為什麼都纏著你?還有這個陣法……」
齊英河伯也曾滿身怨氣,但那怨氣並不針對它報復,鹿女身上的怨氣深重,雖然沒有腐蝕她的身體,卻實實在在是針對鹿女的。
若是雲家造下殺孽,怨氣怎會糾纏鹿女?
「小仙子真是膽子大,怎麼孤身跑過那麼多地方,」山靈不贊同地感嘆,才繼續語出驚人:「我是山靈,如今亦是雲家家神了。這個陣法將我囚禁於此,抽取由我妖力轉化而來的、近似神明力量的靈力,用以鎮壓我昔日庇佑的生靈亡魂。」
「雲家所造殺孽,皆由家神來承受,它們以為是我拋棄了雲山,幫助了人類,才會纏著我不肯放。」
如果不是雙臂也被束縛,妙果能想像到,鹿女一定會溫柔地撫摸這些化為實體的痛苦和仇恨。
因為她談起這些怨氣好像在談論調皮又記仇的小獸崽子。
鹿女的聲音很輕,卻重重叩在兩人的心上。
「它們不該被關在這裡變成怨氣,而是應該回去雲山,我是雲山的守護者,我想送它們回家。」
可事實是,連鹿女自己都無法回去,和這座小山咫尺相望的家。
「……家、家神?」
那又是什麼職位啊?妙果摸摸手腕,想問,能問的人又長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