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叩了兩下,接著傳來女聲:「公子?」
是婉婉回來了!
藺昭猛地?坐起,隨後?辨出是妙儀。
他抬手揉了下太陽穴,可真醉得厲害。
藺昭起身,從床上下來,走到桌邊端坐,面?上換上淡雅溫和?神色,而後?允道:「進來。」
妙儀笑吟吟進屋,一手收傘,另一隻胳膊挽著個竹籃,裡面?有七八個蓮蓬。
她將提籃放上桌面?,微微低頭:「公子,後?廚的蓮蓬,每一個人都有份。」
但公子這份,是她主?動要求送過來的。
「有勞了。」藺昭注視著妙儀微笑,反倒是妙儀,稍微一對上藺昭眼波流蕩,就扛不住重低下頭,耳根羞紅。
藺昭卻餘光冷冷瞥向提籃,暗自嗤笑:蓮子?誰吃這種東西,心最苦了。
半晌,藺昭右臂緩緩放下,摸上腰間玉佩,摘下,放到妙儀面?前。
妙儀先怔,繼而心一跳,衝口而出:「公子、公子這是?」
誰都知道,這塊玉佩是公子的父親,昔日的老相?爺留下的,送給她,是不是意味著……
妙儀心跳得越來越厲害,苦熬多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她激動得溢出眼淚,雙手去接:「公子——」
眼看就要觸及玉佩,藺昭卻把玉佩拉後?,冷冷道:「給它磕個頭吧。」
誰?
誰給誰磕?
妙儀楞怔,繼而面?皮漲紫,藺昭卻仍盯著她,那眸色,她從來沒見過,好生駭人。
她站著藺昭坐著,明明現在?她比藺昭高,卻被氣勢迫得腿軟,屈膝跪地?,真給玉佩磕了個頭。
磕完妙儀有些委屈,打算哭訴,藺昭卻道:「出去。」
妙儀仰頭,模糊淚眼中?瞧見藺昭的雙眸幽黑不見底,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一聲「公子」還未蹦出喉嚨,就嚇得咽回去。
妙儀顫抖著起身,倒退,抬手正?準備帶上房門,忽聽藺昭又?道:「別忘了傘。」
他又?恢復了尋常的溫潤嗓音,妙儀不禁鼓起勇氣看去,藺昭還如?和?往日一樣,泛著和?煦的笑,又?變回她的月亮了。
妙儀看呆。
藺昭輕言慢語,叮囑呵護:「快回去吧,雨天?路滑,小心別摔了。」
妙儀的心重回暖,雀躍跳動:「多謝公子提醒。」
她高高興興離開,當?房門關閉的那一刻,藺昭旋即垮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