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原本段融并不是太在意,说到底,不过是个小波折罢了。
但,有些事,不拿上台面说就是一阵风,过了就过了。
可一旦拿上了台面来说,芝麻点的小事,有时也能压死人!
栾敬付闻言,冷哼了一声,扭头看向高大广椅上的阮凤山,道:“段融既为我源顺镖局的学徒镖师,先是犯了规矩,私自出去卖画。只此一例,就可逐他出门。”
“更甚者,当街差点酿成命案,闹得满城风雨,给我源顺镖局脸上摸黑。”
“而且此子,此时还在这里,巧舌如簧,说什么所幸有惊无险,并未发生什么命案之类……足见其心性之奸猾歹毒。”
“有此两点,不仅要逐他出门,还当废了他的丹田!免得他在外面惹是生非,到时又说授艺在此,再把账给算到了,我们源顺镖局头上!”
栾敬付说道授艺在此时,眼睛瞟了萧宗庭一眼。
段融听了,心头一阵发冷!
这栾敬付,还真是个罗织罪名的高手!
但他心里也清楚,他这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去,那就真如栾敬付所言,十恶不赦。但要往小处说,那就是个屁,根本不值一提。
而这中间的微妙变化,就在乎于,上位者的寸心之间了。
栾敬付虽然说了那么多,但真正决定自己命运的,并不是他,而是阮凤山!
段融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那高大广椅上的阮凤山。
阮凤山阴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只是侧了下头,目光若有如无地看向萧宗庭。
萧宗庭注意到了阮凤山的目光变化,才看着栾敬付,沉声道:“话,还得一条一条地说。”
“方才栾先生说段融犯了规矩,要逐他出门。请问栾先生,他犯了哪条规矩?”
栾敬付鼻子里冷哼了下,道:“他既是学徒镖师,怎可再务它业?”
“学徒镖师是学徒,不是镖师。镖师才归你总瓢把子管。他既不是镖师,又何来再务它业之说。”
“学徒就算是归你这个总教习管,你也不能任由他们,在外胡来!”栾敬付脸上的肌肉跳动着,显然压着自己的怒火。
萧宗庭方才的话,是在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而且,镖师归他管,学徒归萧宗庭管,他现在却想插手管学徒的事,这就是越权了。
一下就犯了阮凤山心头的大忌!
萧宗庭此话,可谓一言诛心!
阮凤山轻咳了一声,笑道:“两位是我的左膀右臂,还是和气为好。至于这个小家伙,既然是学徒,就该好好习武,他日也能为镖局出力。竟然作起画来,难道我源顺镖局,几时竟成了画院不成?”
阮凤山此话,是在质疑萧宗庭疏于管教。
栾敬付目色无动,但他身后的栾豹却是面色微微一动,在栾豹听来,掌柜的是在帮他父亲说话。
“掌柜的可知,这小子的一幅画能买多少银钱?”萧宗庭忽然饶有兴致地看着阮凤山,轻松问道。
“多少银钱?”
“十两!”
“十两?”
阮凤山微微一愣,瞄了段融一眼。
再想起,之前街上的那风波还是排队引起着,这就说还供不应求。
这小子那不成了個小财主了!
阮凤山用感兴趣的目色,重新看了看段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