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昙借着他人讨论又拱手作态高声道:“正巧,诸位给我做个见证!若此局可胜,我们便与时姑娘的债一笔勾销!”
有人道:“李夫人,你得先告诉我们她欠你夫君多少啊?”
夜昙:“一千金!”
赌坊一片哗然!
更多的赌客丢了促织牌九来看戏,惊叹道:“这么多!李夫人可别失了算!就算是赢,一把也赢不了千金!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一码归一码吧!”
夜昙:“诶,我夫君并不计较千金。只是想以此换时姑娘愿意坐在赌桌上与我比一局消遣便是!”
“好,李夫人豪气!”
众人被这洪亮粗声骇住:这又是哪位大罗金仙!
赌坊竟成一片寂静。徒有谁的烟斗还在燃烟向上。一把厚实的手掌在烟雾中挥了挥驱散,比山还高的一尊“金仙”由后堂黑面踏来。所有招呼的伙计兼每桌的庄荷家都停了手头的活,站起向这虎实的汉子恭敬道:“坊主!”
那坊主由眼睑到下颌有一道深可入骨的刀疤,很是狰狞。他推开挡路众人,倒是冲夜昙和辣目拱了拱手。
“小可是这赌坊的老板,见过李大人,李夫人。”
夜昙扯扯嘴角。
“小可就不必了吧…您看着挺‘大’的。”
坊主也扯嘴角,那道刀疤更是牵动肌肉:“我也愿同李夫人一道,与时姑娘再赌一局。”
说完手下就把输晕的那位抬了下去。他虎目向赌桌上的仅剩男客。那男人干笑两声就要走:“明白,明白。我也输了挺多。就让位给坊主。”
坊主止住他的溜之大吉:“慢着。此局未完前,你不能走。”
那男人直喊:“赌坊怎能限制来去?”
坊主走过去,打量他一番,突然捏起他的下巴!
所有人又是一惊!辣目把夜昙扯到身后,手中就要燃火!
夜昙拦他:“别急。这坊主看着凶神恶煞,但做事也不像没有章法。我们先看着。”
坊主把那男人捏得面色青紫道:“入我蒲博坊之前,小二有无告知你我赌坊的规矩?”
“只有两条。一,不许出千。二,不许用法。知道若违反了这两条会是什么下场吗?”
那男人腿都软了,若不是坊主提着几乎仆地。
众人道:“他怎么吓成这样,怕不是出千了吧!可出千也没赢,这怎么算呢?”
夜昙则在想:果然那实名就是个噱头!只可惜了师太的好名字被乱用了。
坊主续道:“若是时姑娘赢了,我便放你离开。如何?”
男人颤抖道:“好,好…我看,我看!”
“很好。”坊主松开他下巴,再向诸位笑道:“诸位,我手痒,也想与这女乌曹一较高下。今日高兴,押其他人注的街坊父老不管输了多少钱,都算在我蒲博坊头上!李夫人若输筹码也一笔勾销,只当耍子!”
先前未下注时闻竹的赌客愣了一愣,随即高兴拍掌!
“好,坊主豪气!我们当是一观!”
“时姑娘,输赢你也不亏,快准备下一局吧!”
时闻竹瑟瑟而抖,吞咽口水。除了应下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坊主坐上了之前那昏倒男人的位置。
招手曰:“另一个椅子臭了。去给李夫人换张黄花梨攒靠背圈椅来!”
夜昙要与时闻竹一较高下,本是为了替辣目出口气,顺带在赌桌上套套她的话问清楚她心结于何处。半路杀出个鸱视狼顾的坊主,从脸上的疤到口中的话看着听着都不是好惹的,又似乎含怒而来,夜昙也有些糊涂。不过坊主对她和辣目倒是十分客气,又提前免了她的筹码,倒像是要与她同仇敌忾似的…
夜昙坐住了那黄花梨的名贵椅子,向后一靠,果真舒服。怕不是一张椅子丢进当铺市价会比天光绫还高些。辣目站在她身后时刻警惕周围,一会儿盯着远处的时闻竹,一会儿又盯着满面凶狠的坊主。坊主回给个难看的笑。
“李夫人,李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夜昙越遇恶煞越有精神。安抚递给辣目个眼神,也含笑回:“坊主请。”
坊主粗硬手指抓起黑白二面的骰子,一抓就是五个!
随手一丢,浑不在意的模样。
庄荷公正高声:“雉白各二玄一,贱彩‘塔’。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