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喝到第二坛的时候,整个人都软了。
南烧烈的很,可不是普通的花露白或者上好的黄封酒那么绵柔。
林兰楼瘫在地上。
刚刚进门给他送水的素颜惊叫起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林兰楼这番模样。鬓发散乱,双颊绯红,颓然坐在地上。
满屋的酒气。
李吹笛听到惊呼,从自己的西院飞一样地到了房间。
秘云深也来了,他默默地看着地上的李吹笛和林兰楼,退了出去,朝着闻风而来的管家们挥了挥手,将房门轻轻关上。
因为此时有李吹笛就足够了。
李吹笛轻轻将林兰楼抱住,道:“何故又如此这般模样?”
说着轻轻将林兰楼散落的鬓发撩了过去,露出面孔。
柔声道:“你想如何,我都答应你。为何又要
这般模样……”
不由得将自己的脸贴紧了林兰楼滚烫的脸。泪却流了下来。
他知道他一向克制隐忍,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如此一定遇到了心里的坎。
“对不起,我没能让你开心,对不起,是我不好……”
李吹笛一时间心痛到说不出话来。热泪滚滚而下。
“兰楼,对不起。”声音里都是哭腔。
李吹笛无助又悲伤,他将林兰楼的脸放到自己的肩上,贴着他的脸将他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
林兰楼闭着眼睛,眼泪也流了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眼泪,这是他们两人最亲密的表达。
一个人醉了,一定要有一个人醒着。
一个人哭了,就一定要有另一个人陪着。
这醉与醒之间,就好像他们这辈子的遗憾。
早已经不必说,也不必追问。
李吹笛跪在床前,轻轻地为林兰楼拭去泪。
林兰楼伸出手来抱住李吹笛的脖子,压抑,颤栗,掩饰不住的痛苦喷涌而出。
却没有声音。
喝醉的人容易脆弱。
他要和李吹笛一同回到黔地,从黔地的省城送一人去京城。送什么人,他们还不知道。
而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有太多的往事,有太多李吹笛不知道的事情。
也有太多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可是他知道此次回去一定不会像从前他自己一个人悄悄回去那样太平。
就怕那些不想让人知道的往事会被无端地勾起。
也怕那些旧怨会给他们带
来无尽的麻烦。
可是一切注定是不可避免。因为他和李吹笛此次并辔江湖不会没有人知道。
秦明月让他们一同出马,不可能不利用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号,不可能是静悄悄地让他们秘密将这趟镖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