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张小既突然心疼起来爸爸,他慌忙跑回后面,卖力的推起架子车。即便他使满劲,明月姐家的车还是轻松超过了他推的车子。
看着明月姐坐在车子上越走越远,张小既心里难过极了。
二三里的路,张执走了一个小时还出头。
还未看到粮站大门,交公粮的架子车排起的队伍已经有一百多米长。而且,每个架子车上都鼓鼓的堆着麦子,看样子每家每户都获得了巨大丰收。
“日头太毒了,你到车子下面来吧,这一挪一点的,不知道排队到什么时候。”张执对着儿子张小既说。
“好,爸爸,咱俩都躲到车子下面,别人动了你再拉车。”张小既说着就从车子上跳了下来。
他钻到车子的阴影下,随着车子的移动而移动。到了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粮站里的工作人员下班后,长长的队伍彻底停下来了。
“小既,你在这里看着,我去买几个烧饼。”说罢,张执就向路口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带回来两个热乎乎的大烧饼。张小既接过大烧饼便大口大口的啃起来,看样子十分可口。吃过烧饼,张小既躺在地上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趴在了麦子上。
在张执排到粮站大门口的时候,张顺发已经拉着空架子车从粮站里走了出来。
“顺发哥,公粮交好啦。”张执打着招呼。
“交好啦。多拉了几十斤也便宜卖给他们了,给我打个条子让我过段时间来拿钱。”张顺发说。
“嗯,还是拉得少交的快。顺发哥你先走吧,我这还得一会。”张执说。
“那好,我先走,你慢慢排。”张顺发说完,就拉起车子走了。
张小既向明月姐摆摆手,默默地看着她坐着车子扬长而去。
下午四点左右,张执总算来到了检验点。
一铁锥扎进去,小麦就顺着锥管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只见检测员捏几颗麦子放在牙齿上咬了咬,觉得干度还可以,就让张执打开袋子,要看一看里面的情况。
张执慌忙卸下一袋麦子,打开了袋子口。检验员把手伸进麦子里掏了掏,然后抓出了一小把麦秸秆说:
“不行啊,这麦子里麦秸秆太多了,入不了库。你拉回家扬干净麦秸秆再来交。”
检验员的一句话,让张执和张小既都惊诧不已。
“你看麦子干透了,今天没风没法扬,麦秸秆稍微有点也不压秤,这麦子不收吗?”张执再次确认的问。
“麦秸秆太多,真的入不了库。赶紧拉回去,明天扬好了再来。”检验员摆了摆手,然后对着排在后面的架子车说,“下一位……”
张执垂头丧气的把架子车掉转头,无可奈何的往回拉着沉甸甸的麦子。
还是来时的那条路,张小既却觉得道路又长了很多,同时也艰难了许多。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张小既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或许这接近一天的折腾,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
第二天,张执把袋子里的麦子全部倒在打麦场上,迎着风仔细的扬了起来。当他再次喊张小既一块去交公粮的时候,张小既显然打了退堂鼓。
转眼间麦忙假过完了,开学这天张小既搲了家里五斤麦子交给了学校。他觉得这五斤麦子相比交公粮的一千五百斤,轻薄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