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前,汪太医反复嘱咐二人务必轻声。而后,汪太医隔着珠帘指向内室的一张床榻,“王妃晨起醒了一次,喝了些清粥,这会儿又睡下了。”
林帅和李潇一矮一高同时探头,但从门口看去,离得远,床榻外边还有一层纱帐,谁都看不清榻上躺着的人,只见一具女子身躯,以及露在纱帐外的红色丹寇指尖。
“不能进去看看?”林帅极轻极轻地问,自己听起来都像做贼。
汪太医摇头,“怕惊扰了。”
李潇盯着内室看了又看,满眼都是忧心,同样压低了声音道:“王妃的饮食太差,本王让府里调个厨子来。”
“哎,王爷不可。”汪太医连忙摆手,“这儿人越多,对王妃的病情越不利。我在这好生照顾便是,煎药、送饭,我必亲力亲为。”
闻言,李潇叹了一口气。此时内室传来翻身的声音,汪太医目露惊恐,推着二人走出院门。
“瞧,就这点动静都能惊扰王妃,难啊难啊。”汪太医愁道。
李潇和林帅皱起眉头,双双没辙,只好失望而归。
下山时两人同行,李潇念在林帅年老,不好走山路,便伸一只手去搀他。
焉知对方并不领情,似还记着早朝的事,动身一闪,走在了前头,还走得慢,便把小路给堵了。
心里不爽快,李潇也不藏着掖着,跟在他后头发出一声轻哼。
林帅回眸,“我说王爷,老夫问个问题,你久不在京,怎会跟大秦寺有交情?”
李潇背负单手下山,步履轻盈,“我自小跟着老王爷四处打战,接触外国使臣多,理应也会认识景教的人。”
“如此,大秦寺中有王爷的暗桩?”
“难道丞相没有?”李潇淡淡反问。
“。。。。。。有。”那又怎样?
“既有人照看,日日传信,本王与岳丈就少来吧,以免走漏风声。待王妃病好了,我再亲自接她回府。”
“呵,王爷之意,是叫我不来,然后自己偷偷来?——啊!”一时没看路,林帅被脚下野草绊一下,整个人往前打个趔趄。
额头——咚,撞在一棵树枝上。
“岳丈,可有事?”
“无事,无事!”好面子的林帅呲着嘴,淡定地挥挥手。
李潇趁机走在前头,“您慢慢,还是让小婿来探路吧。”
林帅分明瞧见李潇的幸灾乐祸,气不过,他便跟在后面喊:“你想挑拨我们父女关系,让她知道在她病时,当爹的都不来看她一次。我倒要看看,是你跟她亲,还是我。她连你面都没见过吧,琅琊王?”
李潇脚下一顿,回眸睨着林帅,发出比方才更重的哼声。
是,本王从未见过天下哪一个丈夫,比本王还憋屈!
林帅摸摸撞疼的额头,心中却暗爽,抖着宽袖几步蹦下阶梯。
再说了,你连有气儿的、会动的林姿娇也没见过呢,琅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