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震惊。
管事男人憔悴的胡渣脸上迸发出了一点光彩:“是什么?”
既然把他们集合在一起,要么是这人心善愿意分享,要么就是这办法需要他们帮助,这女人怎么看也不像第一个,而第二个的话他们当然可以直接问。
郑小翠也的确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坦然道:“寻一个时机,最好是明天早上。把这庄子里除了姑娘男孩儿们外的所有人杀掉,用后院的马车装着姑娘男孩儿们从正门出去这里。”
“管事、仆役都杀掉?”杜姐皱眉。
楚楚也开口:“不知道郑小姐是怎么确定的?”
崔琢寒偏头看郑小翠,直觉告诉她,这姑娘一定在地宫里发现了什么,只是当看到郑小翠从怀里拿出一个薄薄的本子时,她还是颇为惊讶。
“我和姐姐去门口守着,你们大约有二十分钟的时间看它。”郑小翠把本子递给骆矜,扫过在场诸人的眼神意味深长,“小心些,不要弄坏。”
不明所以的崔琢寒就被带着出了门。
“姐姐好奇那册子上写了些什么嘛?”门外,郑小翠问。
崔琢寒点头,不过她隐隐有些猜想:“。。。是和兰因和余恨有关?”
郑小翠瞧了她眼,勾唇笑:“是,然后呢?”
崔琢寒:“然后。。。”思及这姑娘说的找花办法,她迟疑,“或许这是兰因或余恨的自述?再或者是另外哪位姑娘。。。对她们而言这座庄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凶手和帮凶,她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杀了这些人并逃出去?”
“差不多是这样。”郑小翠道,“但姐姐有没有想过,上院暂且不提,对于下院的许多姑娘来说,她们是被家人卖进来的,进入这座庄子虽被裹脚却起码能吃饱饭,如若待在外面,或许早已饿死、又或许草草嫁人生子难产毙命。”
“更次一级的苦难,对于生活在泥沼中无法挣脱的人也许不再算苦难。可是姐姐昨晚也看见了,”她说,“下院的姑娘们恨意滔天,为什么呢?”
崔琢寒抿唇:“因为兰因和余恨的死?”
郑小翠笑了笑。
她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姐姐觉得,在苦难似乎不可改变时,人需要懂得她所受的苦难吗?”
“要。”崔琢寒肯定答。
郑小翠看她。
“知道是苦难才有希望改,不知道就变成了风俗习惯,世世代代永远如旧。”崔琢寒认真道,“可没有人生来就该被轻贱、任他人肆意对待。”
风摇树动,一片叶子晃晃悠悠飞下,落到崔琢寒头上。
郑小翠起身,带起一地光影流泻,她抬手拿掉了那片落叶,素白的指尖往下,替崔琢寒将鬓边散落的碎发夹到耳后。
崔琢寒微怔。
郑小翠弯眸:“姐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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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了屋子,其余人正挤在一起,看样子看得差不多。
郑小翠伸手,骆矜把本子递给她。
“怎样?”郑小翠问。
其余人沉默片刻,杜姐先开口:“我可以。”
郑小翠点头,话锋一转:“有件事是我的猜测,我不确定对不对,但我打算这么做。”
楚楚:“什么?”
郑小翠:“我准备今晚解了裹脚布。”
什么?
贺衣衣和徐四郎瞬间睁大了眼睛,但他俩还没来得及开口,酸奶先道:“为什么?不好看吗?取了多丑啊?你都缠成这样了,半途而废多可惜啊。”
“。。。。。。”
众人神色复杂。
楚楚觑着周围人的表情,慢慢皱起了眉头。
寂静里,贺衣衣出声:“可是我们不是怀疑第一晚那个男人的死就是因为他取了裹脚布吗?”
“对。”郑小翠道,“取了可能就会招来什么,所以看你们自己。”
“是必须要取?并且有什么时间限制吗?”徐四郎问,“如果我们明天早上离开,那离开前再取呢?”
郑小翠干脆利落:“不知道。”
“。。。。。。”徐四郎噎住。
郑小翠看着他,似笑非笑:“我只是打算这么做,并且告诉你们,至于到底你们要如何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不再理会两人,她偏头看向骆矜。
接收到视线的骆矜默了会儿,拍拍手吸引所有人注意:“我们商量下分工吧。”
“首先是解决这庄子里的人,我的想法是通过厨房给饭菜下毒,为了以防万一有漏网之鱼,明早我们离开时可以炸掉这里,我会一点这方面的东西。你们觉得呢?”
没有人有异议。
崔琢寒瞅着骆矜说下毒和炸掉这里时平静的像在说今天吃什么的神情。。。
这人在现实中是做什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