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我通过梁砚的表现终于锁定了他到底在看影片里的谁:毕竟梁砚手下一年做出来的影视千千万,也不至于哪个都值当得他亲自去看。
这时候我终于有些惊悚了:里面那个戏份多得不太正常的配角,是我高中时候的同桌周玉朗。
……这,这。
先是夏岭,又是周玉朗,干脆高三九班开个同学会得了。
不过,我实在是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周玉朗,居然会跑来干这行。
我装作这才认出来的样子:“先生,这个人不是周玉朗吗?”
梁砚瞥了我一眼:“周玉朗是谁?”
我不知道梁砚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我怎么也想不通梁砚会突奇想找一个片子来和我看。这是想点我什么?
难道是想提醒我,别忘记自己那些肮脏的过往,有人帮我记着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有说话。
过了半天后,梁砚悠悠地回答道:“好像有点印象。”
人对施暴者的忍耐大概能有多少限度?
我不清楚,但我大概是不能坐在影院里看见曾经霸凌我的人如今现世安好。
但这大概是梁砚的意思。
虽然我不清楚他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但我猜测,他可能看我最近太舒服了,所以想让我不舒服一点。
我故作轻松地说:“他这样看,好像还真像个演员。”
“算是。”梁砚说,“去年签的他。”
“什么?”
“他开了个画廊,搞了两年就玩腻了,家里的产业找的职业经理人,用不着他操心,他就进军影视行业了。”梁砚语气很平淡,“他之前还参加了一个选秀,造势后单飞又接了个大制作的男二,现在直接来拍电影了。”
我没说话。
制片人的梁砚的朋友,那周玉朗能选上配角自然也是梁砚的默许。
我问了一句:“先生喜欢他么?”
我其实大概知道答案,只不过有些不死心。
梁砚拧着眉头看向我,像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还行吧。”
刹那间我只觉得像是生咽了一只苍蝇一样让我恶心。
周家能压死毫无背景的我,但周家却远比不上梁家这般的显赫。周玉朗能攀上梁砚的关系,我很难不猜测梁砚是不是看上了他那张如玉如琢、翩翩公子样式的脸。
我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为什么?”
梁砚偏过头看向我,像是不太能理解我在说什么。
我反应过来。
我想梁砚可能并不想看到他的小情人们争风吃醋的这种环节,于是我立刻调整好状态,低声说道:“先生喜欢谁,我就喜欢谁。”
梁砚抬起我的下巴,审视着我脸上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他了?”
我垂着眼睛,没有看他。
梁砚看了一会,像是从鼻腔里出一声嗤笑。
他的长腿交叠,身姿自然舒展开,昏暗的光下显得他的侧脸越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