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第三卷,他已是心潮澎湃,抑制不住喜色。
"许内史,此物果真如信中神奇?"壬章拿起盒中的马掌,急切问道。“我等坐骑均钉此物,君何妨亲自一观?”许放建议道。
"好。"
县大夫当即起身,迫不及待去往马厩,牵出一匹骏马。
他顾不得袖摆沾染尘土,亲自蹲下-身观察马蹄,再令人策马跑动,细看马的状态,兴奋之情溢干言表。
"有此具,战马长途奔袭,何愁兵锋不能远指!"众人回到厢室,县大夫一扫之前的犹豫,当面向许放承诺,一
定不负公子珩所托。
“章亲笔书信,烦请许内史转交公子。”
“我定将此信转呈。"许放顿了顿,又透出一句话,"公子曾言临桓城为晋东出要道,以城为要塞,荒漠之土、世仇之地尽可取!"
言语豪迈,野心可见一斑。
县大夫和主簿对视一眼,想到关于公子珩的种种传闻,迫不及待想赴肃州,亲眼见一见这位凶横霸道智慧过人的嫡公子。
当日,许放一行人留宿县府。
不多时,一则消息在城内传开,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迅速传遍城内,闹得满城风雨。
“君上要封临桓城给氏族。”
“君上要破祖宗之法!”
“我等为国杀敌,对君上忠心耿耿,君上却舍弃我等。”
"昏君无道!"
在流言沸反盈天达到顶峰时,县大夫又抛出一则消息,瞬时如水落热油,城中上下一片哗然。“日前祭祀,国君登天祭台,竟在祭台上昏倒!”
敬奉天地鬼神的时代,晋侯在祭祀中昏倒,无法完成仪式,简直骇人听闻。
随着流言越传越广,关于他的种种作为也广为人知。消息由临桓城向外扩张,逐渐蔓延至晋国大半版图。
“君上昏庸无道!”
改封临桓城,宠庶灭嫡,纵容氏族仇杀,使得朝政混乱,以致于祭祀不能完成,分明是遭受上天惩罚!
传言持续扩散,情况越演越烈。
国人的愤怒犹如火山,飞溅一点火星就会爆发,届时无人能够阻挡。事情发酵中途,许放一行人已经踏上归途,沿着来时路返回肃州城。
彼时,晋侯病情不断反复,罢朝五日之后,勉强上朝又差点晕倒,不得不中途遣散群臣。勋旧们按兵不动,表现出异样的耐心。
新氏族们忧心忡忡,三天两头拜访有狐氏府上。值得一提的是,往来的车马中再不见鹿氏身影,赖氏吕氏也销声匿迹。
“君上需要静养,朝政暂交公子珩。”
宫中传出旨意,国太夫人在竹简上落印,侍人轮番前往卿大夫府上宣读。氏族们反应不一,心中各有打算。
勋旧大多摩拳擦掌,以智氏和陶氏为首,
准备助公子珩落实执政之权。新氏族再次聚集,火光下,众人神情阴沉,决意全力一搏,绝不能就此落败。
"退后半步,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整整一夜,有狐氏府上灯火辉煌,彻夜未熄。同样整夜未眠的还是费氏。
烛光下,费氏父子聚在书房,几人面前摆开数卷竹简,还有写满字的绢。绢上的字迹稍显潦草,分明是仓促间写下。
“明日朝会之后,我当求见公子珩。”
费氏家主抬起目光,一只飞蛾穿过他的视线,正振翅扑向灯火。
他抬起手,精准捏住飞蛾,撕开沾满磷粉的翅膀,投入跳跃的火舌之中。"临桓传来消息,大风将起,费氏无法再避。""父亲,若公子珩问药?"
“实言相告。”
费氏家主拿起布巾拭手,一下接着一下,直至擦干净指腹上的磷粉,不留一星半点。“费岚,费何,明日随我一同入官。”兄弟俩对视一眼,压下心中隐忧,齐声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