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不想再跟她一起生活下去了,他没闹脾气,没开玩笑。
于思媛路上积累的怒气四处散开,无力跌退靠住了衣柜,眼眶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
许弈回到租房随便收拾了一下,扫了扫地。
忙几分钟就有点吃不消,坐在卧室里打开了那个好久都没打开过的盒子。
一块块的奖牌,奖杯,大半是少年时期获得。
他没去看这些,只打开了那本厚厚的相册。
再不看看,已快要忘了父母的模样,挺恐惧的。可大多数时候他又不敢看,看了会失眠,会心情不好。
照片很多,还有许茴的一些旧照也夹杂其中。
许弈翻看着,心态意外比上次看的时候平稳了些。
记忆浮现,情绪没起来太大的波澜。
时间最无情,却也是最治愈的。
许弈就是从不能接受到接受再到适应。
他看了好久,把相册合上,又拿起了相册底下的一本笔记。
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也算欠条。
许弈家当年是做机械设备的,他父亲是市里面最早一批从事这一行的人。做的最大之时,本市同行少有人及,员工上千人。
他人大方豪气,加上资产丰厚,赚钱容易。
无论是亲戚朋友谁需要用钱,只要数额不是太过分,他都会借给别人。长此以往,怕会忘掉,就有了这个笔记本形式的账单。
如果不是破产,许弈相信父亲这辈子都不会去找朋友和亲戚要债。
时间过去太久,这本笔记实际没多少法律上的作用。
许弈上学之时还挑着笔记本上的几个较好的亲戚试图去要过债。
找了四个人,三个人不承认。其中一个承认倒是承认了,没钱还。
许弈也是那段时间对人情冷暖体会的最清晰,同时放弃了追债。
父亲活着治病的时候都没能把债要回来,自己一个小孩又怎么要?
现在再看到这个账单,许弈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执念。
他父亲当初是实打实帮过他们,娶媳妇,救命,生意周转,甚至赌债……可他们呢,一个个看着光鲜亮丽,却在父亲生命垂危之时都没想过还钱,在许弈十几岁无依无靠之时视若不见。
密密麻麻的账单,其中最大的一笔债务金额达到了一百七十万。
二十多年前的一百七十万。
叮。
正看着。
于思媛来了一条微信,文字消息。
“你如果执意要离婚,我成全你。但我有个前提,五年内你不能再婚,五年以后咱俩自由嫁娶。你如果答应,我可以把我名下所有的车房全部过户给你,另外再给你三百万作为生活所用。如果你违约,需要双倍还回来。”
许弈:“你那两套破房子我不怎么稀罕,你真有诚意,把你妈名下的房子过户给我吧,反正也是用咱俩钱买的。”
于思媛忍不住来语音:“你自己说要净身出户,我额外愿意给你这么多,你倒是嫌少了。许弈,你贱不贱啊。”
许弈吐息:“别扯犊子,要离就干干净净的离。离了你,我哪怕明天跟人结婚,你也管不着!”
“你是不是不想要钱!!”
“我只想跟你离婚。”
于思媛话乱:“好,好,那家里的一针一线你都别想带走。我要看看你一个没车没房的穷光蛋该怎么生存,千万别有天跪着回来求我复婚。”
许弈:“你现在有时间没?民政局还没下班,你带上证件,我带上离婚协议,现在就去!”
“我今天没时间,一会还要去看我妈。”
“那你给个时间。”
“你等我电话就行,我什么时候打给你,你随时到就可以。”
于思媛最后回复了一句,再也没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