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都是普通村民打扮,住在一个小茅屋里,看上去应该已经待了有几天了。
见到我,主人并不惊讶,仍是笑呵呵的模样,对旁边那个母人类说:“阿鸢,这就是战风。”
那母人类酷酷的走过来打量了我一眼,冷冷的说:“我认识你,咬死了我们很多兄弟的白色闪电。”
从这句话里可以得出两点结论,第一:我有名气,而且有外号。第二:她是敌军的人。
不过我对她完全没有敌意,除了因为她这会儿身上没有半分杀气之外,还因为她一看就是个真正的强者,让我心甘情愿的尊敬和臣服。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她跟主人之间明显蛤蟆绿豆对了眼。
主人喜欢的,我就不讨厌。
我们三个在那小屋里过了三天,我和她相处得不错,主人也和她相处得不错。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是怎么和我相处的就是怎么和主人相处的。再通俗点来说,无论人和狼还是人和人之间,都没有发生什么奸情。
唉,自打受了感情的创伤后,我好像越来越猥琐了……
(四)
三天后,母人类走了,主人带着我回到了军营。
那些带兵打仗的头头们一看到他就像是见到了如来佛祖显灵,争先恐后的捶胸顿足热泪纵横感谢老天大发慈悲。尤其是四妹,跟孩子见了娘似的,扑过来抱着主人哭得那叫一个灰孙子……
又过了几天,主人忽然不见了,半日后,四妹和一个将军带着一队精兵也跑了。只剩下我独自待在大帐里,品味着孤独和寂寞,黯然神伤。
浑浑噩噩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妹和主人回来了。
准确的说,只有他俩回来了。一个轻伤,一个重伤。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我不止一次见过主人挂彩,但是挂成这样的,尚属首次。
简而言之,就像是从血池子里捞出来似的,除了还吊着半口随时可能会没有的气,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军医忙活了好些天,才终于把那半口气给稳住了,又折腾了一段日子,总算保下了一条命。
主人醒过来的时候,四妹又哭得像个灰孙子。我也想做灰孙子,可惜我没有眼泪。
(五)
我说过,我们狼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我可以一眼便看出喜怒哀乐,不被表面的伪装所迷惑。
主人伤好后,虽然仍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满面貌似无忧无虑的单纯小青年,但我知道,这些都是粉饰太平的浮云。
举个例子,我是习惯夜间活动的生物,越夜越精神。主人受伤以后,除了昏迷期间,也变得跟我一样,常常大半夜的不睡觉。
其具体表现方式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平稳状似沉睡,实则睁着眼睛。
装睡是为了不让周围的人担心,睁着眼睛是因为睡不着。
睡不着的缘故有两个,其一:心里有事。其二,疼痛难忍。
他心里的事十之八九跟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母人类有关,而他身上的疼痛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军医说,主人的伤已经全好了,可我明明看他整宿整宿被折磨的无法入眠。
后来有一天半夜,主人忽然坐了起来,开始练功。天快亮的时候,开始大口大口呕血。这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主人告诉军医,大概是因为他曾经跌入冰河寒气入体之故。
只有我知道,这是假话。
那会儿他呕血的时候,我吓得四腿发软,他便挣扎着安慰我……他这人,无论自己怎么样,总是不愿意看到别的活物有半分的不舒服。
当时他说:“战风不要怕,我不会死,至少现在不能死。敌军未退,边境未清,父母之恩未报……还有,他们的仇……所以,我会活着,不管多难,我也一定会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