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后,秋月站在了她身侧,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
若依着寻常,卢蓉自然是要将秋月也一并带上了,但卢蓉只喊了桃琴,并没有吩咐她的去处,桃琴便跟着离去。
秋月立在原地,手指捏紧,心中不免担忧,想要跟出去,又顿时停住——
若是娇姑娘真的外嫁,那她岂不是……
秋月心烦意乱,她犹豫片刻,起身出了屋子,准备去找秋雀。
却不知道她才刚走,忽有一人悄悄从池塘那头翻进了阁楼。
这人没有出任何声响,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书桌旁,将视线落在了桌面摆放的纸上,那些纸留着些字迹,是娇蓉蓉写下的。
***
另一边,卢蓉已到了琴姨娘处。
她在门口站定,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姑母。”
琴姨娘抬头见到了她,立即笑眯眯招了招手:“在我这里还讲那么多礼数作甚?快些进来吧。”
卢蓉便提着裙摆走进了屋。
琴姨娘左右打量了她今日的装扮,犹如一朵出水的芙蓉,清丽脱俗,特别是头上那支她年轻时佩的簪子,更衬得她脸白皙娇俏:“日后就该这般打扮才好,这才是适合你的模样。”
卢蓉浅笑着:“是姑母的簪子好。”
琴姨娘上前来拉住她的手:“今日找你过来,是有两个事,一个前些日子说的城北那位李姑姑,已送来了不少城中贵人的画像,我挑了两个,想问问你的意见;另一个便是丰将家那边。之前你想婉拒,但那旻公子特来邀请,想再见你一面。”
卢蓉先是愣住,旋即想起什么:“韵衣坊是丰将家的产业吧。”
琴姨娘微微瞪大了眼睛:“这你都能想到?”
卢蓉无奈地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放在了她面前:“姑母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韵衣坊的。”
琴姨娘不禁称奇:“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这丰将家真不愧是皇商,所经手的产业何止药材、茶叶,还有绸缎和皮布。也是旻公子送来一些料子,他们主动提及,我才知道韵衣坊也是他们的。他想再见你一面,请我邀你去韵衣坊。”
卢蓉点了点头,回想起了之前丰将旻相助的事:“当初他帮过我,确实应该当面道谢了。”
“好,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琴姨娘说着又拿过一旁的画像,一共十几幅,她只挑了两幅出来,“这是城北那位媒婆——李姑姑送来的。蓉儿,你可不知道,你的画像我一交给李姑姑,李姑姑便十分喜欢。到底是你长得好,有不少洛都的官宦人家都中意你。那些旁的且不说,我这里挑了两个,你可看看。”
琴姨娘摊开其中一张:“这一个是明威将军的三子,名叫罗永霄,长得还算周正,就是舞刀弄枪的。虽不占长却是嫡子,父亲又是武散官,在朝中十分有名望。”
她又换了另一张:“还有另一个是武库中尚署令的嫡长子,虽然他父亲官位不高,但人品端正,祖上也曾显赫,朝中有不少人脉,日后定能蒸蒸日上。”
卢蓉看去,只见画像上的两个人,一个骑在马上握着红缨枪;一个书生模样规矩而立。样貌看画像都不错,但也不知道为人到底如何。
既然是琴姨娘挑的,应该不会有差错:“依姑母安排。”
“好,那这两人日后我且再让李姑姑安排。”琴姨娘道,“今日我们先去韵衣坊,我约了时间,旻公子应该已经在等候了。”
琴姨娘说着,便命人去套车。
桃琴因为能外出,忍不住高兴起来,低声问卢蓉:“姑娘,回头我们能不能去街上逛逛?”
卢蓉随口应道:“好,回头我陪你去。”
***
卢蓉这边要出谢府去,秋月那边已经到了绣绮院。
秋雀自那日受了罚之后,专门去陶嬷嬷跟前诉了苦,陶嬷嬷便将她洗衣裳洗坏了手的事说给了崔老夫人听。
崔老夫人心生怜悯,毕竟那到底是在自己手下教养过、伺候过自己的丫鬟,便提见了卢鸢。
亲自说了这件事后,卢鸢当时满脸笑着应下,没有再让她洗衣,但也更加警惕,对秋雀更加心生罅隙:这秋雀到底在府里多年“摸爬滚打”,与老夫人相处许久,还是十分得人心的。
日后若是要对付她,可还得多花些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