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罷,」阮嘉佑道,「冷先生,不瞞你說,這伙白虎寨的土匪已經在巢湖一帶為禍多時了。巢湖水網密布,商旅較多,他們平日就在水上行船巡邏,遇到來往商船,便掠去財物,若無財物可掠,便將船上老弱婦孺扣留,放個報信的回去,告訴他們家人限期贖人,若日子到了,贖金還未到,便動手撕票。閒時,他們上6地登門擄掠,夜裡率眾搶劫,遇到好看的姑娘便擄上馬帶走,鄰近的廬州、滁州、和州的百姓都深受其害。」
陳適聽得皺眉:「那為何不剿?」
「剿?」阮嘉佑苦笑道,「你以為我們就沒剿嗎?實在是剿滅不了啊。這些湖匪,大多是附近幾個村縣的地痞流氓、散兵游勇,在巢湖邊上土生土長的漁民,打小就是一等一的游水好手。他們日間居無定所,隱蔽在蘆葦盪里,夜間則十條小船集於一處,你若是想攻打,他們一個猛子扎入水裡去了,你連人在哪兒都找不著,敵在暗,我在明,怎麼打?再說,你若是打了,回過頭他們還要報復你,放火燒殺,奸。淫搶掠,無惡不作。陳大人,本官乃一州之長,不得不考慮治下百姓啊。」
冷師爺聽他說了這麼多,知道他是不想去捅這個匪窩,說得明白一點,就是謝家的面子還不值得他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冷師爺最後打斷他道:「阮大人,在下知道你的難處,但是這窩土匪,你非剿不可,山上的人,你也非救不可。」
阮嘉佑登時皺成苦瓜臉:「冷先生啊,您這不是為難我嗎?」
冷師爺淡淡道:「非是在下為難大人,不知扶風王殿下的安危,大人是否放在心上?」
「什麼?!」阮嘉佑的眯縫眼瞪得溜圓,「扶風王?這又關扶風王什麼事?」
冷師爺道:「大人興許還不知道,扶風王正是我家孫小姐的夫婿,眼下王爺與王妃被劫匪擄走,安危全繫於大人一身,若阮大人再拖延下去,王爺出了事,日後聖上怪罪……」
冷師爺一番話還未說完,就被阮嘉佑的哭嚎聲打斷。
「冷先生!這種事你怎麼不早點說啊!我……我我我,我無法做主啊!這麼大的事,我一介小小州尹怎做得了主?這……對了,我要去報與應天巡撫知曉,讓他派兵營救殿下……」
他說完便要急匆匆出門,冷師爺趕緊拉住他衣袖:「阮大人!來不及了!事態緊急,遲一分便危險一分,你先點齊本州兵馬,隨我一齊去巢湖救人!」
阮嘉佑一聽也是,便趕緊派人去召集人手,一面又派了個心腹前往應天府告急。
不一會兒,他們點齊馬步弓手一百餘人,各自帶上腰刀、弓箭、繩索等器械,騎馬飛奔巢湖而去。
第33章上山
謝翊和鄭鏢頭領著一行人馬,押著那野狐天王仇鳴,一路上星夜疾馳,連停下喝口水的工夫都沒有,總算在三個時辰內趕到了巢縣。
經過長途奔襲,每個人都是一臉菜色,但眾人來不及休息,又馬不停蹄地找當地漁民借了幾條竹筏,下水行了約莫五六里,見一座高山巍然聳立在視線里。
「這便是你們的老巢,銀屏山?」
謝翊不禁感嘆這位置確實選得好,背山依水,平時水上攔船打劫,官軍來了往山里一躲,居高臨下,可攻可守,占據天然地形優勢,難怪官府剿了那麼多次都剿滅不了。
鄭鏢頭問仇鳴:「你們平時和山上的人怎麼聯繫?」
他畢竟是老江湖,知道此處岸上必定藏著不少暗哨,若是貿然棄船登岸,一定會被暗箭射成篩子。
仇鳴哼一聲:「你懂的還不少。」
他原本想將這群人騙上岸,誰知道鄭鏢頭卻是個懂行的,只能放棄原來打算,說:「將老子解開。」
鄭鏢頭戒備地盯著他:「你想幹什麼?」
「你不是想讓老子聯繫岸上弟兄嗎?你綁著我,怎麼聯繫?你們這麼多人,還怕老子跑了?」
鄭鏢頭做不了主,目光投向謝翊。
謝翊點頭:「解開他。」
鄭鏢頭便將仇鳴手上麻繩解了,自己站到他背後,一手按著他肩膀,一手握刀抵著他背心,低聲警告:「別耍詐,否則我手裡的刀可就不聽話了。」
仇鳴嗤笑一聲,合握手掌,湊到唇邊,學了幾聲鷓鴣叫。
對面蘆葦盪里發出窸窸窣窣的響動,冒出個黑乎乎的人影來,手中拿著弓箭,箭鏃對準他們,問:「來者何人?」
仇鳴怒聲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不認識你三爺爺我了!」
「三當家,是您回來了啊。」
那小嘍囉貌似鬆了口氣,卻不放下手中箭,滿懷警惕地問:「您身後站的什麼人?」
仇鳴瞥一眼身後的鄭鏢頭,顯然是讓他們自報家門。
謝翊站在船頭,朗聲道:「在下謝氏商行謝翊,聽說我兩個外甥女和女婿在貴寨做客,特意帶來金銀珠寶財貨數箱,求見貴寨大當家!」
「……」
仇鳴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你……你是謝家的人,謝氏商行的東家是你什麼人?」
謝翊回頭淡淡看他一眼:「正是本人。」
仇鳴的面色頓時難看起來,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著抖。
鄭鏢頭與他相隔最近,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忍不住奇怪地問:「你不知道?你們劫道的連來人是誰都不打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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