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监视。”理奇面露不悦之色。“谢了,麦克。”
“那是我的工作。”麦克淡淡地说。
“可怜的斯坦利。”贝弗莉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那时他是多么勇敢。多么坚决。”
“人是会变的。”艾迪说。
“是吗?”比尔问道。“斯坦利——”他的手在桌布上来回摩掌,想着要找出合适的词语。“他是个井井有条的人。我记得他曾经说过——我记不得那时我们在哪儿,在干什么,但是我想那是一切都快要结束的时候。他说他不怕惊吓,但是他憎恶肮脏。我想那就是斯坦利的个性。也许麦克打电话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他看到自己只有两个选择:肮脏地活着,或者干净地死去。也许人们并不像我们想象的变化得那么大。也许他们只是也许他们更坚强了。”
大家都沉默了。理奇说:“好了,麦克。德里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们。”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麦克说“比如,我可以告诉现在发生的一切——讲一些关于你们自己的事情。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们1958年夏天发生的一切。我想我永远也不必说。总有一天你们会自己想起来的。而且我认为如果在你们准备回忆起过去的一切之前,告诉你们太多的事情,发生在斯坦利身上的——”
“也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班恩平静地问。
麦克点点头。“是的。那正是我所担心的。”
比尔说:“那么告诉我们你可以讲的事情,麦克。”
“好吧,”他说“我会的。”
4
“杀戮又重新开始了。”麦克直截了当地说。
他看看在座的各位,目光落在比尔身上。
“这新的一轮杀戮是从梅恩大街桥开始的。死者是一个同性恋者,名叫安德兰曼伦。他患有严重的哮喘病。”
艾迪不知不觉地伸手去拿他的哮喘喷雾剂。
“事情发生在去年夏天7月月号,运河节的最后一天。那是一种庆祝”
“德里例行的仪式。”比尔低声说。他轻轻地揉着太阳穴,不难看出他想起了他的弟弟乔治。他的死拉开上一轮杀戮的序幕。
“例行仪式,”麦克平静地说“对。”
他给大家讲了安德兰被害的经过,不动声色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听得目瞪口呆。他告诉他们德里新闻上对此事的报道。
但是报纸上没有报道唐。哈格提和克里斯多夭。厄温的供词中提到桥下有一个小丑,看上去像古代神话中的巨人。
“是它,”班恩的声音有些沙哑“是那个该死的潘尼瓦艾。”
“还有一件事情,”麦克看着比尔。“一个调查这起凶杀案件的官员——实际上是他把安德兰慢伦从运河里打捞起来——是镇上的警察,叫哈罗德。加德纳。”
“哦,上帝。”比尔的声音微弱,几乎带着哭腔。
“那时哈罗德大概只有5岁。”比尔惊恐地看着麦克,等待证实。
“是的。”
“那又怎样?”理奇问。
“哈、哈、哈罗德是大卫伽德纳的儿、儿子,”比尔说“乔治死的时候,大卫就住在我家后面的那条街。是他第一个发现了乔、乔我弟弟,用一条被、被子裹着他把他抱回家。”
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切都很凑巧,是吗?”最后麦克说。
“是的,”比尔的声音很低“非常凑巧。”
“我说过这些年来我一直密切注意着你们6个,”麦克接着说“但是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我为什么会那么做。我有一个真实明确的目的。但是我还是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继续观察事态的发展。你们知道,我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才能打搅你们的生活。不是百分之九十,甚至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必须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去年12月,在纪念公园发现了一个叫史蒂文。约翰逊的8岁男孩的尸体。和安德兰曼伦的情况一样,尸体残缺不全,但是看上去好像是被吓死的。”
“总共有多少?”艾迪问,那口气好像并不是真想知道具体情况。
“很糟糕。”麦克说。
“有多少?”比尔又问。
“到现在有9个。”
“不可能!”贝弗莉大声说“我应该在报纸上读到在新闻里看到!”
“没错,”麦克说“我也想过很久。贝弗莉说得对:那的确是震惊全国的新闻。9个孩子被害应该惊动整个媒体。但是只有两家报纸轻描淡写地提到一点。今年2月波士顿的一家电视台做了一档各种疑案的节目。一个专家提到了德里谋杀案,但是也是一语带过
他根本就不知道1957到1958年发生的一连串的案件跟1929到1930年的情况有多么相似。
“当然这里有一些非常明显的原因。亚特兰大、纽约、芝加哥、底特律都是媒体众多的大城市。在那些地方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马上就会弄得尽人皆知。而德里没有一家电视台或电台。”
“除了德里新闻。”艾迪说,把大家都逗笑了。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根本有背于当今世界的潮流。那么多的通讯网,总会在某个时候全国都会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所以我觉得推一的原因就是:它不想让世人知道此事。”
“它。”比尔陷入沉思,几乎是自言自语。
“它。”麦克肯定地说。“如果我们要给它取个名字的话,我们不妨还像过去那样称之为它。我开始觉得它已经在这里很久了不管它到底是什么它就像水塔、运河、巴斯公园或者图书馆~样,已经成为德里的一部分。只是那些存在于地面之上有形的东西。也许以前是,但是现在它藏在德里的深处。这是对发生在这里的一系列可怕的事件——表面上可以解释的和那些根本无法解释的事件所能做出的推一解释。1930年一个黑人夜总会失火,在那之前的一年,一伙大萧条时期逃出的歹徒光天化日之下在运河街上被开枪射死。
“1906年在寻找复活节彩蛋的过程中,凯辰特纳铁制品厂发生大爆炸。同年又发生一系列的动物尸体毁尸案。”
麦克汉伦认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记事本,一页一页地翻着,头也没抬,继续讲着那些血腥的故事。“1877年城区里发生过4起私刑杀人案。其中被处以绞刑的一个是浸礼教会未受神职的传道士。他把自己的4个孩子都溺死在浴缸里,又开枪打死自己的妻子,然后把枪放在妻子的手中制造自杀现场。在那之前一年,住在肯塔斯基河下游的一所小木屋里的4个伐木工人遇害身亡,尸体被毁得面目全非。过去的日记片断记录了许多儿童失踪、全家失踪的事件但是公开的文献中并未有任何记录。还有很多很多,但是你们可能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玄机。”